第二十三回 最高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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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地之间恍惚浮凸一幅诡奇瑰丽,壮丽恢宏的史诗图录,碧蓝无垠的苍穹上是烈火熊熊,如巨丘般的金字巨塔,摇摇欲坠;浪涛起伏的云梦大泽上,浓厚的硝烟刚刚散去,十艘巨如大鲲的宝船相连成数里长的巍峨雄城,镇伏波涛;凭空浮现的荒原和坚冰上正是千军挥戈,万马奔腾,在滚滚沙尘,迷离冰雾之间,万千铁骑狂飙突进。
另一座金字巨塔依然是金光璀璨,高悬空中,如同金浆般的明亮黄光已将之完全覆盖,荧荧闪耀,显然已是固若金汤。
空中悠扬玄奥的持咒声由低到高,直到最终响遏行云,回荡不息,拗口曲折的天方洲古语中透着一丝沉重的怒意,四野的天地灵气疯狂地向金字巨塔汇集,随之,整个天穹一时间又灰暗下来,虚空中响起了若隐若现的凶戾咆哮。
一股股翻腾狂旋的天地灵气似乎被造物主一手牵引,在金字巨塔尖上顺着古怪诡异的曲线交织来回,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个奇异难辨的形状,远远望去,竟组成一个坐卧着的巨兽轮廓。
那凌厉的咆哮声愈来愈清晰可闻,巨塔之下数里方圆地面的碧草泥壤,竟一层层冲天而起,漫天飞舞,眨眼之间已经全数失去水分,瞬间干枯风化,零落成沙,但见万斛黄沙被那天地灵气席卷起来,扶摇而上,数以亿万计的黄沙震荡摩擦成汹涌的沙柱,源源不绝地倾注到巨兽那遮天蔽日的轮廓中!
沙暴轰鸣如雷,数息之间倾泻的黄沙已将那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兽形状填充得满满当当,每一缕黄沙融入,都使得那巨兽的模样愈加清晰,当最后一缕黄沙消融在那巨兽体表时,黄光暴闪,光彩流转,所有人眼前已凭空现出一头足足有百丈长,数十丈高,几乎要顶天立地的巨兽!
最令人惊骇的是,那巨兽颈部以下褐黄的鬃毛飞扬,利爪锋锐,赫然正是一头凶悍壮硕的狮子,诡异的是,这巨兽虽为狮身,颈部以上居然生着一张人面!那人面却是生得极其俊美,纵然细看也一时竟无法分得清是男是女,只是此时那俊美的面孔上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面无表情,越发显得邪气逼人,却见它头戴华光璀璨的皇冠,额套圣蛇浮雕,脖围碧绿琉璃项圈,这么一头狮身人面的巨兽,看上去诡异无伦,只是绝无一个人敢于质疑这头巨兽的威严,它的巨尾每一番摆动,空气都被击得鸣爆声声,直如雷霆!
黄沙骤息,高昂古奥的持咒声猛然拉出一个凌厉的音节,戛然而止。
也就在这一刻,那空中高悬的狮身人面巨兽猛然睁开了眼睛!
从巨兽双眼之间迸发的金光一时充塞天地之间,云梦大泽似乎都要凝固起来,那眼光恍如实质,视线到处,十艘宝船组成的船阵竟猛地被压下了数尺,登时浪涛四溅,桅杆摇曳。
那巨兽的嘴角忽地浮出一丝狞笑,缓缓举起一方足有一艘宝船大小的狮掌,对着十里外的海上长城一掌虚拍而下!
锋锐耀眼的利爪在空中撕裂出如裂帛的鸣爆,拍得空气嗡嗡作响,只见远在十里之外,正对着这巨爪的那艘巨舰,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暴虐巨手猛然压下,轰的一声,一圈翻滚的气浪猛然在宝船数丈之上的空中振荡开来,四周的数十丈水面以这气浪为中心突然下陷,足有上万料重的宝船也随之摇摆不定。
那巨兽见一击不中,登时勃然大怒,接连数十掌拍下,势如天崩,气浪疯狂翻卷,鸣爆声惊天动地,那海上长城之上阻挡攻袭的气罩终于支持不住,悄然碎裂。

一掌砸下,樯倾楫摧!在这连修行之人都莫能与之抗的滔天巨力面前,凡人的任何抗争都显得无比脆弱,那艘宝船上十几根数十丈高的巨木桅杆承受不住巨力压迫,从中间齐齐折断,木屑飞扬,一时白帆蒙尘,乌黑的硕大船体开始迸裂,竟似要从中断裂开来一般!
见那宝船如此坚韧,那巨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个古怪拗口的音节从它红润如女子的口中吐出,震耳欲聋,四周的天地灵气疯狂汇聚到它那锋利如刀的爪上,狂暴力量的每一次颤抖都能撕裂一大片空间,一丝丝天地灵气在燃烧中归于湮灭。
只不过眨眼工夫,那巨兽已怒吼出最后一个音节,巨掌瞬时凌空挥舞,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扭曲波纹如水波荡漾,直向十艘宝船组成的弧形船阵飙射而去,眨眼工夫那波纹已经穿过近十里长的水面,从奔腾狂飙的关宁铁骑头上飞过,直直撞向那座海上长城!
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因为所有船身崩爆开来的声音已连着无数木屑碎板,被一点不漏地吞噬到虚空中的裂缝里,十艘宝船竟如同纸糊一般,从中被横切斩断!暴虐的虚空乱流将数十门炮身烧红的红衣大炮卷上半空,又转瞬之间把它们磨成钢粉,吸入虚空,断桅破帆之间,一个个人影未及逃脱便被虚空乱流撕扯得粉碎。转眼之间,海上长城竟已成为人间鬼域,只是那一切被瞬间摧毁的悲壮景象从头到尾都寂然无声,诡异莫名。
虚空裂缝在吞噬了无数残骸之后终于悄然隐去,水面之上唯有宝船的龙骨残骸还在漂浮,白光荧荧,惨烈之极,令人不忍目睹,十艘苍龙绝洋宝船,竟在数息之内被摧毁殆尽。
那巨兽仰天长啸,再次发出一声怒吼,众人听得清了,那如雷之声赫然正是“司芬克斯”。
虚空中漂浮的巨兽四肢撑起,将头回转,一双充斥无边暴戾的巨眼死死盯住了远处宝光流动,灵气运转的镇龙台,似乎下一刻就要猛扑上去。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这一刻,云梦泽水面上破碎宝船的龙骨却忽然光芒大作!
众人这才发现,在方才那足以撕裂虚空的巨爪挥舞之下,宝船船体纷纷破碎,只有十艘巨舰的巨大龙骨依旧紧紧相连,丝毫不损!而这时水面上恍惚燃烧起来,碧鳞光华从皓白的粗硕龙骨上蔓延开来,如同一条小河一般蜿蜒流动。
那巨兽似乎察觉到难以言表的危险,将头一转,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但见水面上不停游动的碧光如同有了生命,一缕缕缠绕上如同参天巨木的龙骨,云梦泽的波涛和绵延数里长的龙骨交融激荡,如同骨血交融,一点点覆盖了惨白的骨架。
乌云四合,风云激荡,浪涛翻滚的水面上已经看不到那数里长的惨白龙骨,水汽蒸腾中,只有一条冲天而起的奇异生灵!
那生灵足有数十丈长,似蛇非蛇,腹下生有四足,马首蛇尾,蜃腹鹰爪,通体缠绕着丝丝云气电光,青色鳞甲散发迫人光华,它冲霄而起的瞬间,鳞爪飞扬,风尘吸张。
随之,一声来自远古洪荒的悠扬啸声响彻重云,整个云梦大泽登时大雨滂沱!
那生灵的啸声,唤作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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