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局:一个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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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局:一个故事2
“此局名为采星,是二十年前一个围棋天才所创,按辈份说起来,他是我的十二叔。”
依着紫金凤尾纹靠垫,青寒优雅地微笑着,声音随着回忆渐远,身后恰好是精美的黑漆屏风,上面用金粉描画着盛放的郁金香,姿态妖侥。
“十二叔从小就在围棋上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他不屑于谢家的墨守成规,创出前所未有的新的定石;他持才傲物,富有**,吸引了众多谢家的子弟;他的棋没有一丝攻的凌厉,反而天马行空不着痕迹;他甚至代表谢家赢得各种大赛的胜利等等等等,两国之间的棋圣石碑上铭刻了他的名字——谢采微。”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围棋的天才,是谢家振兴的希望,越来越多雄心勃勃的谢家子弟追随其后,甘愿为他驱使。但同时,他是谢家的异类,固执的长老们即喜欢他也忌讳着他,这个矛盾在继任家主之位的时候展现并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祖父年老,家主之位悬空,十二叔是呼声最高的继承人。可是,感到威信受到威胁的长老们还是以他是庶出的理由,选取了另一个人继承家主的位置。”
伏在他脚上的笑萱动了一下。青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盯着某处,神情迷茫,语气却是平淡,过于苍白的脸色,忧伤从骨子里渗透出来,与他清俊秀逸的五官浑然一体,仿佛整个人便要化成一抹风随时消失不见。
允墨正听得如痴如醉,不由得开口问,“那后来呢?”
青寒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波光流转,闪烁着莫明的情绪,“十二叔知道后,气急攻心,连夜把他书房中所有的棋谱书籍都付之一炬,包括他撰写众多的棋理定石和各种棋谱的注解。那天晚上,十二叔突然吐血昏迷,没几天就过世了。”
转头看允墨一眼,露出悲伤的神情,带着几分无奈,“那时候我才不到六岁,什么都不懂,咳咳咳,也什么都不能做,咳咳……”声音渐低,用丝帕捂着嘴不住地低咳着。
“表哥,你怎么……”小姑娘急得站起来。
青寒没接着说下去,反而挺直身体支起一点,挥挥手示意着,“我没事,别慌!笑萱,去把棋盘拿来。”等笑萱不情不愿地摆好棋盘,青寒苍白的脸上绽起一丝微笑,凝视片刻捏子而下,黑白交错之间,正无声地演绎着二十年前的惊心动魄。
允墨有些明白了。
同样是庶出的谢青眉,他是家族威信下另一个的牺牲品,同时,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故意穿着艳丽异常的衣服,大声宣扬着“仗势欺人无罪论”,公然和小王爷**种种,是他对谢家无声的反抗吧?因此,青寒才百般纵容,暗中保护对方,让他的天赋不会因此而被埋没。
允墨没有抬头,专注于面前的棋局。他知道对面那个消瘦重病、不良于行的年轻人,依然优雅地微笑着。
天下有天赋的人很多,被称为天才的人也不少,包括前世的自己。
可允墨明白,在所谓天才称号的下面,是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下棋,背棋谱,作笔记,每每研究棋谱到深夜。每一次获得的胜利,都是背后数不清汗水的累积,是累极酸软的手指上越来越厚的茧子,是病倒在床上还念念不忘围棋的热情……
青寒,应该说是谢家的现任家主谢青寒,他并不是所谓的天才,没有太多的人支持和追随,他只凭着自身的一股韧性,用病弱的身体顶着百年下不堪重负的谢家,企图创出新的天地……对此,允墨给予最高的敬意。的7f
允墨由衷地喜欢上这个外表柔弱实际坚强的年轻人。这时候,允墨早就明白对方的出现并不是巧合,应该和面前这一盘名为采星的珍珑棋局有关。
一盏茶的功夫,青寒收回手,接过笑萱递来的蜜糖水润了一下咽喉,缓慢地说道,“二十年来,谢家的子弟里再也没人能够达到十二叔的水平,他所撰写众多的棋理定石都在那晚随之消失,他留下来比赛的棋谱不全,没人能够真正理解和领悟。但青寒觉得十二叔并不是绝断无情的人,他不会由着谢家因此而熄微,这局珍珑,是他房间里唯一留下的东西,可惜青寒研究多年却一无所得。”
“允小公子,青寒冒昧相求。”青寒脸上挂着微笑,言词恳切,“请,解开这局珍珑。”
允墨慎重地点点头,继续埋首沉思。青寒也不觉得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出现这个表情是否怪异,从传来的消息,对方只用了三个时辰不到便破了殷都顾秋晨所设的珍珑……青寒莫名其妙地对少年有着异常的信心,或者,只有他,能解开这个二十年的难题。
一阵轻风吹过,四周围着的纱帐飞了起来,整个屋里凉爽了许多。
再说允墨凝神思索,疑惑重重。他在北辰棋院的书阁里也曾看过谢派一些公开的棋谱,棋风多以善攻为主,和七品斗力有些相似。而这局珍珑里,攻击固然凌厉,防守同样出色,黑白之间你攻我守进退有度,只是互相纠缠一起,守中有攻,攻中有守,争夺得异常激烈。
这局珍珑,不在布局而在攻守,黑棋白棋双方都用最巧妙的招法攻击拆解……
攻守?
脑海里灵光一闪,允墨忽然抬起头,淡淡地说,“我错了!这不是珍珑!”
不是珍珑,甚至不是自己对自己的棋局。
它只是一局特殊用途的示范教材!
如果允墨没看过《采星堂笔录》,是根本不可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每一个攻击的方法,每一个新创的定式,都在笔录里一一说明讲解。笔录和残局合在一起,才是那个天才,谢采微留下来的棋谱吧?融合了他对围棋的理解,也融合了他所创新的各种棋理的精华。那人真不愧被称为天才,他居然采用这种奇异的办法报复谢家。
还有,谢家失踪的传说中《抱残》的中册?
允墨突然想起二哥有意无意中提到的事情。谢家少了抱残的中册,怪不得这十几年来一直一蹶不振。想到这里,允墨抬头看着对面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心里更是赞叹。
至从巧遇谢老头收徒,从一本破旧不全的棋谱,到无意中从容蓝身上获得的《采星堂笔录》,想获得抱残棋谱的人众多,或明或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谢青寒的聪明在于,他先用一个故事动之以情,再以自身高洁的品行获得允墨的尊重,求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珍珑,是抱残中册的精华所在。”
允墨喜欢对方,所以,想帮他。允墨的出发点非常单纯,棋谱应该是共享的,氏族大家把棋谱收为一家所用,那种故步自封的行为最是不要得,它严重阻碍了围棋的发展和创新。所以之前,他会把从王仲得来的棋谱默给二哥允季邶,从容蓝得来的棋谱附上注解给飞翩,而现在,投之桃李还君明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青寒看过来的神情异常地平静,被一个少年看破自己的企图,青寒并没有羞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前的少年想说什么?
“这局棋,需要和另外一本棋谱注解配合一起看才算完整。”允墨拨了拨额前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嘴角不由得弯起,“采星堂笔录,谢采微所遗留下来的棋谱,我确实有手抄本。棋谱,允墨可以给你,不过你那堂弟可不一定会跟你回来。”
青寒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摸样,没有说话,只是深深一躬。
大恩不言谢。棋谱事关家族大小,这可不是几句话或者金银钱财可还的。对面的少年很聪明而且深明事理,不管怎么说,因为谢家对容蓝的父亲亏欠,青寒不好去要棋谱,只能从允墨方面入手。允墨给是人情,不给也是道理。所以不管如何,这个人情,谢家是欠定了。
“青寒冒昧,还想求小公子一事。”此时,青寒消瘦的脸上满是疲惫,勉强提起精神说道,“请和笑萱对弈一局。”
“笑萱?”
“表哥,你该休息了!”小姑娘跺足大叫。
“那算了,还是青寒亲自来吧,希望小公子尽全力。”青寒毫不理会,手上的杯子猛地放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的ed
笑萱拉拉对方的衣角,讨好地说道,“别别,下就下嘛,表哥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生气好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收拾着散落在棋盘面的落子,一一收好,微微撅起嘴,小声地嘀咕,“小墨墨啊,反正我的棋力不高,我们快下快点结束好吗?你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呐!”
晚饭?当自己是小孩子吗?允墨眼角直跳。
“咕咕,咕咕咕……”受不了被几人忽视,老白挣扎着跳到桌子上,展翅竖冠,可惜一只翅膀被细细缠着纱布,姿势说不出来的好笑。
“小东西乖啊,笑萱抱抱。”笑萱抱起老白安抚着,冲身侧的青寒做了个鬼脸,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你别因为我是女孩就让着我呀,反正我的棋是表哥教我的,输了也是输他的面子。”
“呃……”允墨彻底无言了。
笑萱的棋力和其他人比起来不出众吧?还要尽全力?青寒想做什么?
不过下了十来手,允墨就有点明白了。
笑萱棋力确实不高,不过应该从小和青寒对局,对谢家攻击的手法了如指掌,防御能力出奇的好。当然,不是说笑萱的防御比允家的守拙厉害,她的防御是专门针对谢派定石和攻击方法的。怪不得选笑萱和自己对局,青寒想看看允墨对攻击的理解,以同一人为参照物,很容易对比出他和允墨之间的距离。

允墨嘴角弯起,确实是个好办法,提起兴趣,捏子而下。笑萱肯定并不知道,她是青寒特意培养出来最佳的陪练,无论怎么样的攻击她都能应对。狂风暴雨般,允墨尽情地把最近融会贯通的东西一一尝试。青寒,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待了一下午,初一寻来的时候,青寒不顾笑萱阻拦,还是一直送到曲江园门口。
“阁楼外湖面的石桥,是棋盘?”允墨想起一事,问道。以整个湖面为棋盘,纵横的石桥为棋盘上的线,亭子应该是星位,让人不由得想,走在石桥上面的人,是棋子?!奇怪而独特的设计,充满哲理的想象。
“九星桥吗?那是十二叔无聊时候所设计的。现在,还没到最美的时候。”夕阳下,青寒脸上露出的微笑带着几分狡黠和怀念,笑容和刚才忧伤而平淡的不同,那微笑很暖,仿佛春日艳阳天里的微风,温暖而清新。背后,是目光一直胶着在青寒身上的笑萱。
“夏天时分?”
青寒淡笑着点头,“夏天水涨,刚好漫过脚背。”青寒没有说,如穿着雪色轻袍漫步其中,宛若嫡仙下凡。青寒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二十年前,那人挽着容蓝堂弟的手,漫步在石桥之上,荷叶翻飞,阳光笼罩着全身,而自己,躲在湖边偷偷看着……
允墨想象一下,叹道,“非常美。”
那人的思维,已经超过这世代的人很多,可惜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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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府]
王府的书阁据说以前是小王爷的书房,位置偏僻,现在小王爷公务繁重,出入的人员复杂,也就把办公用的书房搬到主屋附近,闲置出来的小书房就改成书阁,也算是给军人味甚浓的陵王府添加了几分儒雅的书卷味。
虽然以书阁为名,可布置上还是保留书房的特色。比如说窗前宽大的案桌,上面摆好笔墨纸砚,用以随时可以书写;旁边摆了一张软榻,在上面放了一张小方桌,摆了一付围棋,用以休恬娱乐;然后半屋子是高到楼顶的楠木书架,一个小小的木梯子,用以登高方便找书。
季邶和小王爷出现的时候,正看见允墨一手擎着油灯,小小的身体攀在书架旁的梯子上,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小墨!”
允墨显然注意到热切探究的视线,顺声看去,却见自家二哥、三哥还有无处不在的冯蔚然冯大掌柜站在入门处,饶有兴趣地远远瞧着。小王爷君陵汐神情木然地抱着手,冯大掌柜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季邶却笑眯眯地朝这边挥挥手示意。
下来,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地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二哥,三哥。”
小王爷君陵汐眉头一挑,应了声,在软榻坐下。
先给自己行礼么?不是以王爷与庶民的身份而是以家人长幼顺序?季邶笑眯眯地,眸子半开,闪过一丝精光又隐入,走到窗前往外张望了一会,又拿起案桌上的一本棋谱翻了翻,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小墨啊,爬上爬下的,在找什么呢?”
“谢采微的棋谱。”
“二十年前谢家那个天才?”季邶眼色深了几分,坐下,有意无意地瞄着旁边保持沉默的小王爷,微翘的嘴角分明带着准备看热闹的揶揄,懒懒说着,“这可难找。就是我们北辰棋院,也不过收录了他在两国棋圣大赛中的几局棋谱,其它的,据说当时全被烧毁了,呵呵,可惜了一代天才。”
“刚才和老王爷用膳,老王爷说府里的书阁收集了几本。”允墨淡淡地说。
这几年江南安静了点,边境也没什么大事,老王爷的身体不好,休病在家后没什么嗜好,就好下棋,看不出冷酷的三哥倒是孝顺,收集了不少精品绝版棋谱。据说王府的书阁里,经史子集传记民间传奇兵法棋谱无所不有,甚至连医书都有,老王爷一脸的自豪,说是小王爷君陵汐几乎都看过。
允墨开始没在意,只想翻查谢采微的棋谱,翻了大半个时辰,棋谱没找到,反而发现很多书籍旁边都有点评,特别是某些棋谱,点评引章据点,条理分明,落点有几分新意。看来三哥不愧是允家人,对围棋不乏天赋,可惜现在老王爷修养,王府和军政繁重的公务都落在才满二十的青年身上,他的棋艺这几年也就踏步不前。
叹息,看来名利之物不能沾身,一旦入局便永无休止。
季邶托着腮,唇边的笑若有若无,道,“这个呀,可要问问我们家的三弟了。”
轻哼一声,君陵汐起身,卷起衣袖登上木梯,只一会就找出几本棋谱甩在小桌上,方盯着允墨冷冷地说道,“为何找他的棋谱?谢家在江南的势力没你们想象的容易对付,何况谢采微这名字是谢家的禁忌,我劝你们还是收敛点为好,别仗着你们允家那点破身份到处惹事。”
允墨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君陵汐的话是说自己?今天谢青寒送自己到曲江园门口,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的人看在眼里。呵呵,似乎就算青寒和自己没做什么,在某些有心人眼里,都是一件涉及到两大家族的大事吧?
“三弟可别忘记了,你口中的‘你们允家’里,还包括你自己,陵王君陵汐!”季邶故作无辜地双手一摊,危险的笑意从他那双微开的凤目中一览无遗,叹道,“别说你改了姓入了皇籍,可皇上认为你是允家人,你就算再撇清也还是允家人。”
“咚!”君陵汐咬牙切齿,一拳打在小桌上,紧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书阁里的气氛顿时陷入僵局,神情依然淡漠的孤僻少年抬了眼皮不做表态,眼角却看见冯蔚然冯大掌柜拼命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呃,其实自己同样没太多的所谓家族观念,如果不是因为允邻……还有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二哥允季邶……毕竟自己对此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的,允墨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想了想,抽出案桌上两本新装帧的书册递给自家二哥,简单扼要地说,“采星堂笔录的注解是允墨这段时间所写,另一本无名棋谱是允墨偶尔所得,新抄录了一份,二哥三哥可以看看。”
一本是《采星堂笔录及注解》?还有一本没有署名……是《抱残》下册?
季邶隐隐猜到什么,一惊,压抑着澎湃的心跳,冲着冯大掌柜使了个眼色让他到门外守着,才手指颤抖着拿起其中一本,细细端详。
允墨似乎没看见君陵汐射来惊疑的目光,上前几步,垂下眼帘低头整理小方桌上的棋盘,然后一子一子落下,笑得淡然,说,“采星堂笔录应该是谢采微所写的,嗯,再配合这盘棋局,便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谢家传家棋谱——抱残的中册。”
“没和二哥商量,允墨擅自答应交还笔录给谢青寒。”最后一子落下,允墨不紧不慢地退开。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清风,窗前的竹叶随风摇曳,沙沙地作响。
“呵呵,谢青寒?”季邶把手上的棋谱合上,闭起眼睛思索着,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小桌上。
良久睁开眼睛,季邶肆意地笑着,带着几分狡秸,“给他也无妨,就算知道棋谱曾经落在我们手上,谢家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情,谢家该怎么还?”细细盯着君陵汐竭力维持冷酷的脸,轻轻扬眉,嘴角微扬,“至于谢家嘛,三弟怎么看?”
君陵汐神色变了变,还是说道,“就照二哥的决定行事吧。”
允墨不由得想起那一湖深深浅浅的碧绿,以及绿色中那格外显眼的一点红,毫无忌讳地纠缠在一起的银,随风摆动着的荷叶……转头看去,却看见二哥韵味十足的侧脸,嘴角微扬显然高兴万分。允墨垂下眼帘,稳了稳有些被触动的心跳,嘴角也弯了弯,不再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维护的人和物,又多了一个,那个在雪地中温柔地拉自己起来的身影,那个世利狡猾却容纳下孤僻自己的二哥,那个喜欢捉弄自己却容易害羞的季邶。
允季邶,自己的二哥。
**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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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不是很顺,看来都有意见啊。
其实现在写文,每一章有两指三个小节,每一节起码一天写完,然后再全部顺一遍修改。
之前加班的时间多,所以更新就慢了。
现在看来这种写法太慢。
汗~
我有罪,各位大就不用再声讨了==|||
要不,大家来选选。
一是,每完成一节内容就上转一节,估计两三天更一次,每节有2000~3000字左右吧。
二是,按原来,一星期更一次,5000~6000字左右。
各位大人,哪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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