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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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天抬头,板寸牛抬头,两人头对着头,眼对着眼,两对瞳仁同时收缩,射出的光线对撞出四溅的火花。
路天完全明白了。
板寸牛知道路天明白了。
板寸牛扬起的酒瓶停在空中,路天举起的酒瓶狠狠地撞过去。
“咣铛!”
五粮液酒瓶的质量真好。
路天仰头灌下,浓香的酒,冰冷的水,火热的线,从喉咙一直燃烧到小腹,八块腹股感到蠢蠢欲动地兴奋。
板寸牛就是他要杀的第三个人!
他就是板寸牛要杀的下一个人!
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战神的性灵珠!
路天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嚼肉。这一次,他绝无负担,绝无顾忌,绝不会犹柔寡断,决不会心慈手软,心底甚至还扰动着几分越烧越烈的渴望。
坐在对面对他碰杯共食的人,亦当如是吧?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在你眼里鸟毛一根,但你在别人眼里,连鸟毛都不如!”板寸牛喝得眼睛发红,话不自觉也多了起来,“至少我在冈夏,一百七八十个发廊,里面女仔无论老的少的新来的,我想玩哪个玩哪个!在冈夏地面上,哪行哪业、哪家哪店都要给我牛某一个面子!你做得到么?”板寸肉狠狠剜了路天几眼。
路天没有作声,如果女人和面子是衡量男人成功的指标,那板寸牛的确是个成功者,至少在冈夏。
“老子还不是本地人,潮汕过来的。当然了,我派出所舅舅帮了下忙,但来了冈夏之后,天地完全是我打出来的,当年冈夏多乱你知道么?河南帮、湖南帮、新疆帮、黑衣党,鸡飞狗跳,哪个不是吆五喝六牛逼得不得了,现在都哪去了?全他妈赶跑了,留下的全得乖乖听话,现在冈夏谁是老大?联防队!联防队里谁是老大?我牛某人!”板寸牛越说越起劲,一把将上身扣子全扯开,露出黑黑的胸毛和壮实的肌肉。
“别扯**蛋!整得自己跟蓝博似的。联防队后面没有派出所,算个鸟毛!背后没有政府和政权,你连个鸟毛都不是!”路天看不下去这小子再自吹自擂。
“是,你说的也是。”出乎意料,板寸牛没有跟他吵,红着眼睛说:“联防队就是**,我是**上最大一根鸟毛!**往哪戳,要戳谁,还不他妈由**和主人决定!我他妈就是个工具,在上面人眼里,夜壶一样!哪天人家不用你了,或者我舅舅走了,还不他妈说换就换,到时候随便一个仇家都能砍死我!”
板寸牛与路天再碰一下。这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
“所以啊,男人没有权力和地位,就是有女人和面子也是暂时和虚的。后来,我才明白这一点,联防队永远是临时机构,我永远是编外人员,我也就玩玩发廓的女仔,夜总会和更高级的,没咱们的份!”
板寸牛放下瓶子,凑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对路天说:“所以,我要为战神!这编外队长,滚逑去!”
路天一点没有吃惊,**向后挪了一下,板寸牛嘴里喷出的酒气太臭了。
“索老三找过你?”路天问。
“就是这混蛋,前两天才告诉我。开始我不信,他把我带到千里之外,我将信将疑将那个学生仔一刀干掉,嘿,果然有个青色珠子冒出来,滚到老子身上,战神果然是真的。”
路天突然想呕,捂着嘴问板寸牛:“你拿刀杀人真下得了手?”
“少跟我装大善人!好象你手上没血似的,人家还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有什么下不了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取出他的珠子,老子能成战神!”
路天站起来,晃到天台边,彻底地呕了现来,卓婳和怡口莲最后失去生机的样子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好象都漠漠睁开了眼睛无神地盯着他:你就是一个凶手,你和板寸牛没有什么分别。
喝下的酒,吃下的肉,连同傍晚的快餐米饭全部吐了出来,五脏六腑犹在扭曲抽搐,路天很想再用一把力,净它们也全部吐出来,吐个干干净净。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们依然在眼前晃动,惊出的汗珠从路天的额头脖子滚落滴下。
板寸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看路天直起了身,递过一瓶酒,关切地说:“你那瓶,喝一口压压。”
路天反手将酒瓶子打飞,酒瓶划了弧线,落在天台另一头,“晃铛”一声碎了。
板寸牛不以为意,靠在杆墙上举起另一瓶酒喝了一大口。说:“索老三告诉我,我们十个人,最有希望成为战神的,就是我和你。现在看看,你太怂包了,哥哥我也就不让了。”
路天眼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板寸牛好心提醒他:“你要小心索老三,这家伙表面笑脸,太多心机。他一直拖到前两天才告诉我。”
路天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板寸牛耐心解释:“大后天就是我24岁的生日,如果我不能在生日天亮之前,将其它九颗性灵珠找齐聚好,我自身的灵珠就会爆炸,将我全身经脉炸成碎片——战神的性灵珠寄活在凡人的身体里,最长时段不超过24载!就是说,索老三只给了我一周的时间!要我在一周内连续干掉九个人,拿回九颗性灵珠。”
板寸牛抬头看看路天,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亲切,路天感觉那是狼对羊的亲切。“所以谢谢你兄弟,你先帮我收集了两个。”
“为什么不是你帮我收集呢?”路天冷冷地问他。
“论年龄,我是哥,你是弟,说媳妇也该我当先。”板寸牛居然毫无愧色,板着指头跟路天论道理,“论成绩,现在你身上有三颗珠子,但哥哥身上有五颗!”
“啊?你竟然杀了四个人?!”
“两男两女,全部24岁以下,就这两天,哥没闲着。”板寸牛好象诉说下棋赢了几步一样,淡然平常,“具体的我就不给你讲,免得你再吐。”
路天已忍不住又伏在墙栏上吐了。
板寸牛叹了口气,好象有很多无奈:“其实我也不想杀人,和和气气解决问题多好,只是那些人想不通。其实他们想想,他们并没有完蛋。相反,是兄弟姐妹重聚一起,大家一起重活成了战神,对不对?都是一颗珠子,谁先谁后有啥差别呢。”
路天先被板寸牛的话恶心到了,吐得干干净净,连胆汁都吐光了,擦一下嘴站直了,看见板寸牛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对着板寸牛说:“别婆婆妈妈了,你说怎么办吧?”
板寸牛一伸大拇指,将喝光的酒瓶咣铛摔掉,赞了一声:“痛快!问题说透,和气解决,兄弟最后不伤和气。”
“你的意思是,我主动自裁,然后笑呵呵将三颗性灵珠捧还给你?”
“明白人,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分彼此。”
板寸牛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象亲密无间心念默契的老朋友。
太热了,路天脱下西服,挂到了天台南边的栏杆上,他扭了扭腰,骨节嘎叭作响。
板寸牛也感到躁热,把上衣迷彩脱下,挂到北边的栏杆上,运了运了膀子,骨节嘎叭作响,精壮的脖子与胸脯被酒精刺激得发黑泛红。
板寸牛手口多了一把刀子,头很尖,刃极利,闪着白色寒光三寸短刀。“要不要哥哥帮忙,我这儿还有个工具。”板寸牛亲热地招呼。
“不要了,留着自己用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路天紧握双拳,从南向北直冲过去,如愤怒的猛虎,似射出的激箭。
几乎同时,板寸牛一手握刀一手攥拳,吼叫着从北向南迎面冲来,如咆哮的豹子,似甩出的铁锤。
猛虎冲上豹子,激箭撞上铁锤。
闪亮的刀尖直向路天心口刺来!
路天闪身躲过,紧握的左拳狠狠向板寸牛血红的眼睛捣去!
板寸牛同样躲过,两人擦肩而过,各急转身再撞斗在一起。
一切都在数秒中发生。
一个年轻力壮,一个血气方刚,一个高大健壮,一个孔武有力,一个自小打架如家常便饭,一个街头横行实战多年,翻山虎遭遇地头龙,拳脚舞动,白刃翻飞,一招一式全往死命要害处招呼!
单凭气力与狠劲,两人原本伯仲之间,但因板寸牛手上多了柄利刃,很快便占据上风,近斗躲闪之间,路天衬衣已被划了个口子,一排血珠从左臂上滚了出来。
看见鲜血,板寸牛愈加兴奋和疯狂,一把短刀连刺带砍,恨不能瞬间取了路天性命。
胳膊挂花,反而使路天冷静下来。路天的老家和学校,不乏武术高人和散打好手,很多人和路天熟悉,路天虽没有系统练过,但也颇多交流,久病成医加近朱者赤,有关拳击散打白刃格斗的常识,路天多少掌握一些。最初的急躁和慌乱过去,路天慢慢看清板寸牛的刀路。
板寸牛的刀,根本没有什么路。
大凡使用短刀的高手,刀子少离自己的腰边,刀尖对敌,刀刃向上,眼光精准,双脚有根,没有需要绝不会轻易出刀,出刀方式也是以刺为主,这样便能将刀的威摄力和杀伤力发挥到最大极处,一旦刺中对方便是致命要害之地。反观板寸牛,右手握刀,连砍带刺顺便切削,恨不能将短刀长刀砍刀诸多功能集于一刀,看上是寒光闪闪上下翻飞,吓唬一般人绰绰有余,但对行家练家来说,不但短刀的威力大打折扣,而且全身暴露出破绽极多。

路天眼中明了,心情放缓,动作转稳减少,目光盯着板寸牛的刀尖,一边顺势左躲右闪,一边向后慢慢退却。
板寸牛仗刀在手,上来劈头盖脸一阵猛攻,急想在最短时间内拿下路天。板寸牛打架向来依杖两件法宝,一是力气大,天生蛮力一拳可以击碎一块青砖;二是下手狠,翻脸无情不管死活,绰起东西就能把人往死里打。不过就此两项,确也足以镇住一般小混混。当上联防队长之后,遇着事情,手下一众喽罗自会争先恐后抢着摆平。基本上在冈夏,实现了只有他揍人、没有人打他的牛逼情象。而且一年三百六十天,还可以夜夜做新郎,与天南地北数不精发廊女在床上单打独斗或一对N赤身肉搏,近而将板寸牛蛮牛般的身子掏虚不少。
直到遇到了横空出世的狠角色路天。板寸牛情知劲敌不可小觑,特意将年前从一个新疆羊肉贩子手中没收来的割羊喉小刀磨了又磨,果真达到了吹毛即断的锋利。现在自己拿着它连砍了几十刀,却只划了路天一个小小口子,不觉渐渐焦燥,看到路天被逼到南头栏杆边上,心头又不禁一阵狂喜,这下看你小子还往哪里逃。
路天脚后跟已触到围栏边,围栏后面就是七层楼的高空,已然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眼看着板寸牛的短刀上的寒光如冷笑一般,照着自己胸口蛇一样袭来。
路天没有再退也没有再躲,右手从栏杆上猛地抽回刚才挂在上面的西服,出其不意地朝着板寸牛的脑袋和短刃,从下往下带着风声罩了下去!
情况突变,板寸牛脑袋虽然歪了过去,右手却被急抡下的西服罩住,但手中的短刀仍带着冲劲刺透了西服,突出的刀尖继续向路天刺去。
然而刀尖准头已乱,力道尽失,路天那边双手握住西服领口急扭两圈,再猛力向侧面狠拽,板寸牛的短刀顿时脱手,顺着西服的甩力和方向直飞了出去,铛地一下扎到铁栏杆上,迸出几个火花之后黯然落地。
路天丝毫未停便展开暴风骤雨的反击,左勾拳,右勾拳,提腿正踹,面门直拳,上下劈挂拳,板寸牛尚未从失刀错愕中调整过来,胸口脸上便挨了重重几拳,眉梢上一阵剧痛,随即流出的液体模糊了双睛,路天间不容发再狠狠一个侧踹,将板寸牛腾空踹起。
象只皮实的口袋,板寸牛沉闷地摔到天台上,用手抹去眼眉间腥血,透过血雾看到路天顶天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联防队长,不过狗熊一头。路天无限鄙视地看着他。
“好……有种!把哥摞倒了。”板牛寸竖起大拇指,喘着粗气对路天说:“数到十!看我还能起来不?哥再陪你玩最后一场。”
路天没有理他,也没有将正在慢慢爬起的板寸牛一脚跺倒。
不到四五秒,板寸牛便站了站来,向后退了几步,闭上双眼,短硕的双臂划弧抱圆,拢在小腹丹田前方,口中低声念念有词。
路天从心底里看不起他,狗仗官势欺男霸女的东西,也就欺压普通百姓的水平,现在装模作样还能变出三头六臂不成,照样把你摞倒取你的狗命!
板寸牛低声含混念了约半分钟,全身上下突然猛抖了几抖,抱圆双手缓缓向小腹靠拢,架式颇似气功中常见的拢气球收入下丹田。板寸牛睁开了沾着血痂的牛睛,大拇指点点自己的肩膀,冲路天笑了笑道:“再来,朝这打!”古怪的笑容加上眉眼凝固的黑血,在灯光映照半昏不黑的夜色中显得狰狞而诡异。
路天不信任何邪!板寸牛最后一个字刚刚吐完,路天的铁拳已冲到了板寸牛鼻梁前半尺之处!
板寸牛的右手挡住了路天的拳头,合掌将它握住。以路天的体力和冲劲,将疾冲的拳头当空握住基本上是痴心妄想,除非他的力量大过路天两倍以上,否则只能连人带掌一起被拳头击倒!
但是板寸牛握住了!不可思议地当空握住了路天全力打来的拳头!!板寸牛的力量真的增大了三倍以上!!!
几天前梦中的一幕诡异地于此时重现了:板寸牛双手紧握紧路天的右拳,死命向左急翻,欲将路天的手腕一举扭断!
路天遇变不乱顺势腾空旋转180度,化去板寸牛的急扭力道,同进左拳狠狠捣向板寸牛的右眼——“我要让你变成独眼怪!”
板寸牛侧头急闪,带着风声的拳头擦着耳皮击过,但板寸牛双手却依然没有放开路天,他的力量实在大的出奇,狠狠一摔便将路天摔出七八米开外。
路天手脚撑地落地无碍,但对板寸牛突然暴发的不可思议的蛮力却不禁惊骇。未及多想,一路组合拳脚疾风暴雨再打过去,板寸牛直截了当以腿臂硬挡,路天的拳头膝盖犹如击到磕到水泥钢板之上,自痛难忍,板寸牛只是皱眉摇晃却始终未打倒。但是板寸牛反击的拳头,左面仅仅漏过一拳,路天整个人便被击飞两三米。
一切逆转与恐怖都来源于板寸牛突然获得的倍增力量!
路天尚未站起,板寸牛大脚直踢又到,路天一边向后仰倒,一边横起双肘侧挡住板寸牛踢来的小腿,只是板寸牛的踢力实在太大,路天身体如足球一样被一脚开出,一直滑抵到天台栏杆边上。
路天真切感到了死亡威胁,恐惧如毒蛇一样从心间爬出!一种来自常识和意料之外、自己根本无力对抗的力量让他感到恐惧。
板寸牛笑了。现在,是他,高高站立在倒在地上的路天面前,对手就象被打断骨头的狗一样——如果自己愿意打断的话——躺在自己的脚下!板寸牛甚至已经看到了路天体内蕴藏正在不安躁运的三颗性灵珠!
他咧开嘴巴放肆无忌地笑了。
路天想不明白,就是对方吃了兴奋剂,也不至于突然倍增这么大的蛮力。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索老三没有告诉你,他没有跟你说,如何把吸取的性灵性转化成自己的力量。现在,我身上有五个人的力量,三个男人的,两个女人的。你一个人,怎么跟我打,怎么跟我斗?乖乖交出性灵珠吧。”板寸牛居高临下,狂笑着告诉路天。
路天心里把索老三瞬间咒了一万遍!但是他不甘心,路天绝不服输,绝不认命,绝不束手待毙!
路天扶着栏杆慢慢站了起来,眼光缓缓扫过板寸牛的眼珠、太阳**、喉节、膻中、腋窝和档部,只要在这些最要害地方给板寸牛致命一击,对方任有再大的力气也是白搭。
主意拿定,路天攥紧铁拳,鹰一次冲击过去。
板寸牛显然谨慎了好多,对自己的要害处防备甚紧,皮躁肉厚处放开由路天任打,抓住时机便迅猛反击。路天击中板寸牛十拳五脚,板寸牛仅有皮肉之痛,但板寸牛击中他一拳一脚,路天便会重重倒地。
又一记重拳没有躲过,五脏六腑被击打得全盘挪位,一口紫血从口中喷出,浓重腥咸的味道,路天再一次倒在地上,感觉力量已被耗尽,仅仅从地上爬起来,都犹如撑杆跳过五米六难度。路天的头靠在坚硬的天台水泥板上,大口大口喘气。天上没有一颗星星,近空的数朵白云被都市灯火染得暗紫黑红。
他想起了铜算子的铁口预言,也许,这一切真的都已命中确定。
板寸牛走到了路天的脚前,从上俯看着他,沉沉地说:“你斗不过我的,认命吧。我会好好收起你的珠子。”
路天没有作声,闭上双眼。突然一声暴吼,聚起全身所有的气力,从地上直跳起来,右拳紧握中指节凸出,出其不意地向板寸牛粗大的喉节闪电般击去!
图穷匕首现,不到黄河不死心,路天绝不放弃扭转命运的最后一击!
板寸牛没有躲闪,也来不及躲闪。紧握的右拳瞬间已到板寸牛的喉节前方,凸出的指节已然触到了他喉节上的汗毛!
但路天的拳头再没能向前冲进半分,他的指节也仅仅只触到板寸牛喉节上的汗毛。
因为板寸牛的挥出的右臂死死挡住了路天扑来的身体,右臂前头的手上,握着那把重从地上捡起来的短刀,闪亮的刀尖刺透了路天衬衫,并且扎进一寸有余!
“嘎吧”,轻微碎裂声。
板寸牛狂吼一声,将抵在刀上的路天狠狠摔向一边!
象一只沉重断线的风筝,路天重重摔到了西边小屋的墙上,稀里哗啦砸在陈谛买来的厨具杂物之上,一动不动。
板寸牛以胜利者的脚步大步走了过来,傲然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孔朝下的路天,静静等待三颗性灵珠的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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