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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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看到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耳中听到的是潺潺的山涧流水,斜躺在一片嫩绿的小草地上,大自然清新的气息迎面扑鼻,这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天地。
“终于还是回来了!”陆子犯暗自庆幸不已,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犹如昨日的累累往事。
陆子犯本是人间众多修魔者中的其中一员,很多年前,他历天诛临身,功成堕入了魔界。
在那弱肉强食的世界,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一口名叫“蚩尤旗”的魔宝。
传说“蚩尤旗”乃上古魔神蚩尤的随身法器,历来便是魔界最神秘的魔器之一,更是修魔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虽然得了天大好处,但陆子犯从此也成了众魔欲杀之而夺宝的对象。终于,在“魔天崖”遭各方势力围堵,他力有不逮,眼见生还无望,抱着必死的念头,毅然使出“血罗焚天”,这一与敌同归于尽的血道禁功,将一世潜力一朝燃尽。却不想重伤不死,反破碎了虚空,重又回到了人间界。
这儿是陆子犯以前生活过的天地,此刻胸中的感情复杂难言,仿佛在外奔波多年的游子一朝归来一样,他欣喜若狂,兴奋地奔跑,纵情地欢笑。
“咦!我的功力为何不听使唤?”玩耍了一阵,检查自己身体时,顿时惊慌失措,吓得他跌坐在地:“‘血魔幡’早在‘魔天崖’便已损毁,可为何‘血滴子’竟也如石沉大海,让我无法心生感应?”
“血魔幡”和“血滴子”是陆子犯仅有的两样法宝,前者在魔天崖已经损毁,眼下只余一件“血滴子”,而魔宝“蚩尤旗”,至今仍是解不开的疑团。
“天哪,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陆子犯四肢朝天,仰躺在地,无奈叹息。经过反复核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魔功尽失这一事实!换句话说,从此刻开始,陆子犯再非魔界赫赫有名的血魔,而是已沦为普通之人了。
“血罗焚天”实乃血道禁忌之法,意在燃烧自身精血能量,将一世潜力一朝耗尽,其威力固然霸道无匹,可付出的代价同样异常昂贵,否则,怎能入围血道禁功之列!不说功力尽失,便是能保得性命,他已不知多么幸运哩!
“罢了,罢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过!”虽然失去了盖世魔功,但却避免了魔界众魔的欺凌,得到的是在魔界无法享有的清静日子,陆子犯抱怨了几句,惟有接受现实。
生性豁朗的他,并未将眼前得失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何况祸福之说,本就瞬息之差,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此刻是祸事,下一刻未必便不是福,就连在魔界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熬过来了,此刻还有什么好气馁的呢!
眼前密林郁郁葱葱,绵延数里之地,尽头一眼难望,他走了一会儿,扯下一根树枝,充作木杖。
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拄杖徐行,不知西东,就这样漫无目地的行穿林中。
浑身上下连带头发,早在空间隧道内已化为灰烬,眼下围绕在身上的那圈黑色绸缎,便是害得陆子犯这般田地的元凶,魔界之人梦寐以求的上古魔宝—“蚩尤旗”。
上古神魔相争中,另众神谈虎色变的“蚩尤旗”,如今在陆子犯手中发挥的无穷妙用,竟然是充当了一片遮羞布,若是蚩尤老祖在天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
本已在空间裂缝内烧成了焦灰地头发,也再一次重见天日,生机勃勃地在阳光下成长。
接连数日,陆子犯行穿在这片浓郁地原始森林中,使用“血罗焚天”带来的副作用,以及跨越空间隧道遗留的身体不适,早如烟消云散,离他远去。
修习魔道的陆子犯,体格自是强横,这几日的独自奔行,更是大大得宜,非但没因单身行路而寂寞愁苦,精神反倒饱满充实不少。
饿了进食,累了歇息,习惯于魔界逃匿生活的他,丝毫也无时间概念。穿过了密林,越过了涧流,满怀新鲜的欣喜之情,不知走了多少路途。
这一日,阴沉沉地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细雨,这个时候正是多雨的季节,阴雨连绵地天气已是持续了一段时间。
哈!他又发现“蚩尤旗”的一大妙用,只见从天落下的雨水,离陆子犯头顶尚有丈余之地,似被无形伞盖挡住似的自动分向两边,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被雨淋。

又走了半日工夫,陆子犯看到了一间临时搭盖的帐篷,帐篷内火光闪耀,焰苗跳跃,比之风雨凄凄的外面世界,不知温馨多少。
帐内四男一女围着篝火而坐,几人见了陆子犯,先是一惊,很快便热情地招呼着。
因这是一片人烟稀少的空山,天上又下着密雨,眼见对方遇到情况和自己一般无二,心中顿时将陆子犯当成“共患难”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因此虽是初次相遇,态度却是格外地热忱。
陆子犯盘坐帐内一处靠边角位置,对于这五人的善意交流,只是含糊其辞地作答。
以往在魔界,因“蚩尤旗”的缘故,不怀好意者比比皆是,他过惯了逃亡的日子,面对事情时自然多出几分戒备。不过眼前既非身在魔界,自是随意不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此刻也不显山露水。
更何况,陆子犯也想通过眼前五人,弄清楚现今是何朝代,以增加对当今时代格局的了解。
暗里观察这五人,正高谈阔论着的年轻人叫王展图,白白净净,戴了一副镜片,此人谈吐不凡,可以看出是个有文化底蕴的人。
正与王展图拌嘴的瘦小男子叫李照临,这人贼眉鼠眼的样子,给人一种滑稽又好笑的感觉。
帐内唯一的女孩叫凌小雁,她清秀的面庞略带一丝坚毅,此刻也在打量着陆子犯,明亮的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色。
目光略作停留,陆子犯打量起剩下的两人,其中一人相貌无奇,很普通的一个人,他也没在意,但看到另一人时,不禁多留意了几眼。
那人四十岁的年纪,个头不高,但身材却很结实,一双眼睛里包容的是岁月遗留下的沧桑,他见陆子犯打量自己,随笑着点头致意。
陆子犯同样报以微笑,但心中却下出结论:“此人命不久矣!”
虽然魔功丧失,但眼力还在,陆子犯清楚地看到,那人头顶死气盘旋,生机微乎其微,如同风中的油灯,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再观察另外四人,顶上或多或少都盘旋着丝丝死气,不过四人总体加起来,都不如这人的死气来的浓密。
未来似乎要发生一些事情,陆子犯心里断定:眼前这几人一定有一大劫难。
仰首聚目看向自己头顶,却是甚么也看不透,心中暗自苦笑:“看别人往往一眼明了,却唯独看不透的是自身,唉!”
“小兄弟,你有什么心事么?”那人过来拍拍陆子犯肩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吓得陆子犯赶紧向着旁边挪开几步,口中忙道:“无事,无事。”心里暗暗道:“你就要死了,还笑得这么欢!还有啊,你老兄可别乱拍人肩膀,头上死气可是会流动的,千万别把霉运传我身上了。”
“对了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就出入横断山脉了,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横断山脉?”陆子犯心中一动,直觉上感应到这几人的劫难,应与这横断山脉有关系,可危机究竟在何处,却是估摸不出,只能暗暗提高警惕。
摇了摇头,陆子犯暗里感叹,还是照顾好自己再说吧。眼下魔功尽失,他形同普通人,一旦遇到突发事情,自身能否善了还是个问题,至于拯救这几人,却显得无心又无力。
对于那人的问话,陆子犯搪塞道:“本与友人同行,不想路上失散,才会误入此间,万幸得遇各位。”
这话说的半文半白,让人听的别别扭扭,那人瞪大了眼睛。
王展图一听,顿时乐了,扶了扶眼睛,心想:“在我面前说话文绉绉,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随也学着他的口气,摇头晃脑道:“空山新雨,佳期得遇,不亦乐乎!吾王展图今日得见阁下,吾之幸也,与兄相聚一堂,此行不虚也,若夫云消雨霁,有何憾哉!”
这话一落,众人表情各异,有撇嘴不屑的,有抚掌叹妙的,还有哑然失笑的。
王展图似是意犹未尽,摇头晃脑地叹道:“吾等坦胸置腹示于君前,奈何……”
“噗”,李照临刚喝的一口淡水喷了出来,直笑的咳嗽不停。
陆子犯尚不解间,却见凌小雁玉颊羞红,白了李照临一眼,又瞪向王展图,吐出两个字:“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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