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治国=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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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施一礼,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韩国的公子非?”
“正、正是!”
就知道是你。
“敢问公子,什么是侠?”
“树、树朋党,比、比宗强,聚、聚财富,役、役贫穷,恣恣欲自快,目、目无王法,侵、侵凌孤弱,横、横行乡里,是、是为侠者!”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么?”我大笑道:“公子所说的侠,我看着怎么这么象韩国的官员呀!”
“呵呵……”听了我的话,旁边传来了几位美眉的笑声,看来偶还是在她们那里有人缘。不过,听到韩非的耳朵里,却分外的刺耳,当下把他急得:“你你你你……”
Kao,这下倒不结巴了,连贯得很哪。
“呵呵,”我笑着向韩非拱了拱手,道:“韩非公子切莫要生气,你平心静气的想一想,你刚才形容侠者的那些秉性,在你们韩国的官员当中是不是普遍存在?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又何必奉法以强国呢——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韩非默然,良久才勉强向我拱了拱手道:“果、果然如项、项大夫所言,只、只是这侠者为、为何,非倒、到要听、听听、听项、大夫高、高论!”
我、我听、听他说、说话,真急!
“侠者,义也!急公好义,为求一个‘义’字,虽斧钺加身,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志向!”我负手踱了几步——没办法,就连跟着我后面进来的善柔、滕翼、乌言舒他们现在都找到地方坐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却还没有人请我就座,偶真是可怜哪,55(废话,你一进屋就满世界显摆,别人哪儿有机会让你坐呀)——一边想着措辞,一边道:
“古侠者我知道的不多,想来,豫让、聂政姐弟可算是侠者了。至于今世之侠者,孟尝、春申、平原以及……”
我向信陵君拱了拱手,接着道:“……信陵诸君者,不以富贵而自矜,屈己待人,礼贤下士,振孤扶弱,彰显名誉于天下,名不虚立,士不虚附,也可是说是具有侠者之风了。至于闾巷之中,修行砥名,施力不图报,散金不求名者,我们也难得知道呀!然而这种人存在么?当然!所谓倾城之璧藏于石中,唯和氏识之;千里之马混于厩中,赖伯乐辨之。侯生朱亥之事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样的侠者急人之危难,筑信义于人间,是为侠士。
“然而,这样的侠士仍不是侠之大者。何谓侠之大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称之为大侠!
“如果,一国之中,侠义之风素著,则上不骄矜自专,下不卑鄙怀怨;内则强弱相携,外则破敌威远。侠义之国,其必王者乎!”
一番话下来,在座各位除了龙阳君的人之外,都不禁颌首称善。而龙阳君那厮鸟也不是不认同我的话,主要是他想到了这个侠字里面有一个信陵君,他又怎么能就这样同意我的话呢?果然,我话音刚落,那鸟人就发话了:
“项大夫此言,奴不敢苟同。养士以自重,威君而自矜,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称之为侠者呢?”
“呵呵,”我笑,不由得我不笑,这家伙还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看我这才刚说了信陵君一点儿好话,他那边就坐不住了,难怪魏安釐王宠着他,没有危害嘛。“龙阳君所说的当然不能称之为侠者了。所谓侠者,侠义之名远扬者也。如果有这样的人,平素以侠义自居,而实则内怀奸诈,欲谋以大事,这样的人其实就是欺世盗名之徒而已,所谋者定然难以成事。退一步讲,即使侥幸成功,可天下之人也不会信服。”
“嗯,如此一说,倒也有理……”
“可是,上位者又当如何呢?如果上位者骄奢淫逸,不恤其民,而侠义者誉满天下,则代而有之者,必侠者也!齐之田和当如是乎!因此,侠义者,于国君臣民当亦如是。”
嘿嘿,高兴的太早了吧。
“所以说,”韩非那边又有话了:“即使是这样的侠义,也仍然会乱法犯禁,祸乱国民,项大夫此谓侠义,实不可取也!治国者,唯有以法。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故矫上之失,诘下之邪,治乱决缪,绌羡齐非,一民之轨,莫如法。厉官威名,退淫殆,止诈伪,莫如刑。刑重,则不敢以贵易贱;法审,则上尊而不侵。上尊而不侵,则主强而守要,故先王贵之而传之。人主释法用私,则上下不别矣。”
Kao,这家伙比我还显摆,接着我的话,居然一口气把他的想法都顺溜出来了,而且,讲到兴奋处,居然也不怎么结巴了。并且言之凿凿,文辞生动,端的不愧法家集大成者。唉,可惜呀,他老人家不幸遇到了我,算他没福喽。
“何谓公法?”他刚停下来,我立刻跟上。
“呃——”韩老大不由得一愣,何谓公法?这样简单的问题居然也被提了出来,公法可不就是……公法嘛!
旁边的人也都是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在他们看来,公法就是公法,还用问吗?可是再仔细一想,公法是什么?对呀,公法是什么呢……
“有私行即有公法……”韩非想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是,又想了一下,又不确定该说什么了。一向以来,他就是把国家的廷法作为公法,也是相对于士大夫家族各自的私行(私法)而言的,从来就没有专门的考虑过什么是公法,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这也是那时候做学问的人的通病,很多概念都是把约定俗成的东西直接拿来用,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理论立足的根基都没有打牢,就洋洋洒洒勾画出一片辉煌的景致,结果就像建筑在沙滩上的大厦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
“韩非公子所谓的公法可有条文?”我继续问道:“如果有的话,这公法的条文是由谁来制定的?由谁来保管,又曾经向哪些人公布过?公法的条文都包括哪些方面?条文的内容可不可以修改,可以修改的话,又由何人来修改?对公法条文的含义有不同的解释时,又该以谁的解释为准?人们的行为是否符合公法条文该由谁来判定?判定之人作出的判定又由谁来负责执行?执行人在执行过程中的行为是否符合公法条文,又由谁来判断监督……”
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一样,直把韩非轰的头晕眼花。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来没有仔细的考虑过的,有些甚至他想都没想过。那是当然,这些问题看似简单,那也是对于咱们21世纪的人来讲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公元前三世纪,韩非老先生能想到以法治国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些具体的事务性的问题,他就是想,也得要等他的学说为国君接受了之后才能开始想到吧。嘿嘿,这一点儿,倒和后世的空手套白狼有些象,那就是先把美好的前景描述给上位者听,等鱼儿上钩了之后呢,再慢慢的折腾。苏秦张仪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到韩非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老人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就不给他的那286的处理器加负担了,停下了问话,悠悠然的开始找位子坐了。我容易吗我,进了这个客厅以后都一直站到这会儿了,话讲个不停,可连一碗水喝都没有,涮傻小子也得来点儿麻辣烫不是,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55,可怜偶还是一只病马!
“噗嗤”,我左顾右盼的找地儿坐的样子被魏粲这丫头看到了,你说你也算是半个主人了,看到我这个客人无立锥之地的样子,你不自责,立马把我奉入上座,待以香茶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就在那里捅捅善柔,捣捣纪嫣然的,叫她们都来看我的笑话呢?要说还是纪嫣然美眉有礼貌,人家善柔魏粲那都是偷着笑,可正在琢磨着我刚的那一大堆问题的纪美眉,咋一看到我站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样子,一下没忍住,就这么笑出了声来,这也才想起,到现在光让我说话了,就一直没给我设座。
要说现在这个时候,可不向21世纪,搬把椅子就能坐了。那时候是没有椅子的,客人来了,就在地板上铺上坐席,摆上小几,好让客人跪坐其上,这就做设座。当然了,有些人是带着随从的,可那也只会有一张小几,只是可以在后面多加几张坐席而已。所以,小几放在哪里,就是在哪里设座。而小几放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要比较客人之间的相互地位、与主人的关系等等,不是随随便便摆的。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这个样子,象滕翼、乌言舒,他们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我的随从,他们也以此自居,所以,进来之后,就一左一右的在门边跪坐了下来。嘿嘿,不要紧着拍砖,那时的豪门待客的地方,都是象塌塌米一样的高龙骨木地板(呃,其实确切地说是塌塌米象我们祖先的木地板,本来就是学我们的么),所以是可以直接坐上去的。而且有时候主人家准备不及坐席,有些不重要的或是到晚了的客人,也有直接坐在木地板上的。象《三国演义》中就曾有过这样一段,袁尚兄弟俩跑到辽东投奔公孙渊,结果公孙渊见他们的时候就没给他们铺坐席,因为那时候公孙渊已经决定要杀他们了,所以就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讲了。
嘿嘿,扯远了。滕翼和乌言舒是因为之前说好的,要看住嚣魏牟,不要让他跑了,所以一进来就守在门口坐了下来。就是这样,看到他们坐下来之后,自有婢女上前奉上坐席,他们也过得去了。可是难不成让我也跑过去跟他们坐一起么?我……我虽然很累,可我还是决定给纪嫣然美眉留点儿面子。那跟善柔坐一起吧?我看看她坐的地方,呃,还是算了吧,这次是真的给我自己留一点儿面子了,善大小姐现在正跟魏粲一起,挤坐在纪嫣然的长榻上呢。估计我现在要是也去挤一挤的话,不说别人,纪嫣然美眉那是肯定要被我挤跑的了,然后呢,那我,肯定就是被这屋里的人给打跑了,再接下来,肯定是军营也呆不成,直接就被人给遣送回邯郸去了——不过这倒正和了我的心意了,只是,要是能把赵雅赵倩她们一道遣送的话,那就更和偶的心意了……嘿嘿,那是不可能滴。
“快去给项大夫设座!”纪嫣然指了指信陵君下手的位置吩咐着婢女,呼,终于哥们也是有座阶级了,嗯,还有酒水,虽然没什么味道,解解渴总还是可以滴,偶说多了话,正好口渴着妮。
看我欣然落座,又欣然的喝尽了杯中水酒(真的是水多过是酒),这才问道:“项大夫既然提出了这么多问题,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了。不知项大夫可以给嫣然说一说么?”
“呃,当然了。”我咽下口中水酒,举杯示意婢女满上,同时毫不在意地说:“办法简单极了,那就是——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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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了《韩非子•有度》中的内容,从时间上个来讲,这个时候韩非子还未写出此文,不过,小说而已,偶把它提前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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