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排难解围震六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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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瞧出白眉鹰王此时万万不能接宗维侠三记七伤拳,而对方分明亦是看中他这弱点,他开口说道:“宗前辈开口七伤拳,闭口七伤拳,依晚辈之见,宗前辈的七伤拳还未练得到家。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幸好宗前辈练这路拳法的时日还不算太久,尚可救治。”
宗维侠听他这几句话,的的确确是“七伤拳谱”的总纲。拳谱中谆谆告诫,若非内功练到气走诸**、收发自如的境界,万不可强练此拳术。但这门拳术是崆峒派镇山绝技,宗维侠一到内功有成,便即试练,一练之下,立觉拳中威力无穷,既经陷溺,便难以自体,早把拳谱总纲中的话抛诸脑后,此刻听到张无忌提起,这才凛然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无忌不答他的问话却道:“前辈是否感到云门**有轻微隐痛?青灵**麻痒难当?腿上五里**每逢阴雨便即酸痛?若然,恐怕你的肺脉、心脉、肝脉已被七伤拳所伤。若前辈再练**年,不免全身瘫痪。晚辈奉劝前辈还是早日弃练七伤拳,只因前辈的内功若未达到习练七伤拳的境界,强练下去只怕终归无用。”
宗维侠大声喝道:“小子!虽然你说的症状,老朽也有少许!但依你说来我的内功是还未到家了?”
张无忌拱手道:“前辈内功到家不到家,晚辈不敢妄言。但前辈练这七伤拳时既然伤了己身,还是不练也罢……”
颜天瑜见他脸上尚带少年人的稚气,但勉强装作见多识广的老成模样,这般侃侃而谈,教训崆峒五老中的二老宗维侠,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不自禁的为他发愁起来。
果然张无忌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前一人暴喝道:“师兄你跟这小子罗唆些什吗?这小子瞧不起我们崆峒派的七伤拳,就让他吃我一记七伤拳尝尝滋味!”那人声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风声,一拳对准了张无忌背上的灵台**直击而至。
猛听得铁链“呛当”声响,抢出一人,娇声叱道:“啊……张公子……小心呀!”出声之人正是跟张无忌一同到来的少女。
张无忌自信道:“小昭不用担心!这样的七伤拳,对我来说不会有多大用处的……”砰的一声,已经结结实实打在张无忌的胸口,不过张无忌却好像全无知觉似的。
只见出拳之人是个人头瘦身的老者。这人正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这一拳七伤拳直中张无忌胸口要**,见他浑如不觉,大感诧异,冲口而出道:“我常敬之外号“一拳断嶽”,适才一记七伤拳至少能断开数百斤的巨石,但你竟可若无其事?难道……你已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你是少林派的人了?”
张无忌道:“晚辈并非少林弟子,只是曾说过贵派的七伤拳若无足够内功根基,并不管用,前辈若不信,不妨再打晚辈一拳试试。”
“小子你太狂妄了!那就再看我的七伤拳!”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五六拳。这前后数拳明明都打在张无忌身上诸**,但他却若无其事的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开碑裂石的重手,在他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
宗维侠走上前道:“好!接得好!小兄弟年纪轻轻,已身负刀枪不入的神功,令人佩服佩服!但我四师弟学艺未精,我七伤拳的修为较他为高,能让老朽领教三招吗?”
张无忌道:“崆峒派的绝技七伤拳,若真的练成实是无坚不摧。少林派的玄见禅师身具金刚不坏体神功,尚且命丧七伤拳之下,在下自量武功不及玄见禅师,又如何能挡?但眼下接你三拳,想也无妨。”
宗维侠臂骨格格作响,喝道:“大言不惭的小子!那你就接老朽这一记七伤拳吧!”随即一拳打在张无忌胸口。拳面与他胸口相碰,突然觉得张无忌身上似有股极强粘力,大惊之下,更觉有股柔和的热力从拳面直传入自己丹田,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他一呆之下,缩回手臂,又发拳打去。这次打中对方小腹,只觉震回来的力道强极,他退回一步,这才站定。
常敬之见师兄宗维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已受了内伤,待他第三拳打出时,跟着亦是一拳。宗维侠击前胸,常敬之打后背,双拳前后夹攻,哪知两人拳到时,有如打在软绵上,两股强劲拳力霎时间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张无忌对宗维侠微笑道:“宗前辈觉得怎么样?”
宗维侠躬身拱手,恭恭敬敬道:“多谢你为老朽疗伤,少侠神功惊人固然不必说,而这番以德报怨的大仁大义,老朽更是感激不尽。”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愕然,尽皆讶异他为何突然会一反常态,向对方开口言谢。旁人自不知,颜天瑜却瞧得一清二楚,张无忌在宗维侠适才连击他三拳之际,运出九阳真气,送入他体内的火劲时刻虽短,一瞬即过,但那九阳真气浑厚强劲,已教身受七伤拳内伤的宗维侠受用不尽了。
张无忌拱手道:“大仁大义四字,晚辈如何敢当?宗前辈此刻奇经八脉都受剧震,最好立即运气调息,那么练七伤拳时所积下来的毒害,当可在两三年内逐步除去”
宗维侠道:“无论如何,谢谢!”其实他自知本身毛病,只是适才一直口硬不承认,如今既被对方所医,也不便再纠缠下去,逐步回崆峒那方。
颜天瑜俯下身来,接续唐文亮的断骨,对常敬之道:“拿些回阳五龙膏给我!”常敬之从身上取了出来给他,接过药膏又说道:“请向武当派讨一服三黄宝腊丸,向华山派讨一些玉真散来。”常敬之依言讨到,递了给他。
颜天瑜道:“贵派的回阳五龙膏中的草乌极好;武当派三黄宝腊丸中的麻黄、雄黄、藤黄三黄甚是有用,再加上华山派的玉真散,唐前辈调养两个月后,四肢当能完好如初。”说着续骨敷药,片刻间整治完毕。
颜天瑜料定六大门派围攻明教,自是各有携带在身。但旁观的众人却愈看愈奇,他接骨的手法之妙,绝非一般名医可及,那是不必说了,何以各派携有何种药物他亦知道的一清二楚?常敬之抱起敷好药膏的唐文亮,神情尴尬的退了下去。
唐文亮突然叫道:“姓颜的,你治好我的断骨,唐文亮十分感激,日后自当补报。可是崆峒派和魔教仇深似海,岂能凭你这点小恩小惠,便罢手剿灭魔教?你若说我忘恩负义,尽可将我四肢再折断!”
颜天瑜有点意外地看了唐文亮一眼,随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接着便转身退了回去。
张无忌道:“那依唐前辈说来,如何才能听在下的劝解?”
唐文亮道:“你露手武功,倘若崆峒派及你不上,那才无话可说!”
张无忌拱手道:“崆峒派高手如云,晚辈如何及得上各位前辈?不过晚辈不自量力,只好拼命一试。”四下望了望,见广场东首有株高达三丈有余的打松树,枝丫四出,亭亭如盖,便缓步走了过去,朗声道:“晚辈学过贵派一些七伤拳法,倘若练得不对请各位前辈切莫见笑!”各派众人听了,尽皆诧异:“这小子原来连崆峒派的七伤拳也会,那是从何处学来?”
只听他朗声念道:“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他高声吟罢,走上前去,砰的一拳击出,突然间眼前青翠晃动,大松树的上半截平平击飞而出,轰隆一响,撞在两丈之外的墙壁上,地下只留下四尺来长的半截树干,切断处甚是平整。
常敬之道:“这可不是七伤拳啊!七伤拳讲究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这震断大树的拳法虽然威力惊人,却显是纯刚之力。”他走近一看,惊讶地合不起嘴来,只因树干断处的脉络尽皆震碎。
常敬之佩服道:“好!这果然是绝高明的七伤拳法,常某拜服!不过我要请教少侠这路七伤拳法从何处学来?”
张无忌只是微笑却不作答。
唐文亮厉声道:“金毛狮王谢逊现在何处?还请少侠告知!”他似乎隐约猜到谢逊与眼前这少年之间当有关系。
张无忌道:“唐前辈,你以为贵派失落了七伤拳拳谱,罪魁祸首是金毛狮王?那你就错了!真正的主谋,乃是‘混元霹雳手’成昆!这个成昆原本是谢逊师父,却杀害谢逊全家,更一心挑拨六大门派和明教不和!为了让谢逊四处闯祸,为明教结下无数仇家,他更一度暗中助谢逊劫夺七伤拳谱!后来他更假意拜玄见禅师为师,投入少林门下,法名‘慧真’,昨晚他混入明教内堂,亲口对明教首脑人物吐露此事。杨逍先生、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此事千真万确,若有虚言,我猪狗不如,死后万劫不得超生。”
他这几句话朗朗说来,众人尽皆动容,只有少林派僧众却一齐大哗。颜天瑜此刻才明白为何六大门派要群起而动的围剿明教,原来这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成昆设计的。
只见一位身披黄色僧袍,貌相威严,高宣佛号,缓步而出的僧人,正是少林寺玄性大师。他步入广场道:“这位施主,你如何胡言乱语,诬陷我少林门下?当此天下英雄面前,少林清名岂容你随口污辱?”
张无忌躬身道:“大师不必动怒,请慧真和尚出来跟晚辈当面对质,便知一切真相!”
玄性沉声道:“施主一再提及敝师侄慧真之名,你年纪轻轻,何以存心如此险恶?慧真师侄是我玄见师兄入室弟子,多年来不出寺门一步,如何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更何况慧真师侄为我六大门派苦战妖孽,力尽圆寂,他死后清名,岂容你……”
张无忌听到“力尽圆寂”四字时,脸色登时惨白,惊讶道:“慧……慧真他当真死了?”
玄性指着西首一堆僧侣的尸首,说道:“不错!他的遗骸就在这群尸首之中,你倘若不信的话,就自己过去瞧瞧吧!”

张无忌走到这堆尸首前,只见有一具尸体脸颊凹陷、双目翻挺,果然便是投入少林后化名慧真的混元霹雳手成昆,俯身探他鼻息,触手处脸上肌肉冰凉,显然死去多时。他又悲又喜,胸中热血上涌,忍不住仰天大笑道:“成昆啊成昆,你一生作恶多端,终于得到应有的报应!哈哈哈哈……”
这几下大笑声震山谷,远远传送出去,人人都心头一凛。
张无忌回头问道:“慧真是谁打死的?”玄性侧目斜睨,脸上犹似罩着一层寒霜,并未回答他的问话。白眉鹰王本已退至一旁,这时说道:“他和小儿野王比掌,结果是一死一伤!”
张无忌躬身说道:“是!多谢前辈!”
玄性在一旁瞧得是越来越怒,纵声喝道:“小子!你明知道慧真师侄已死,却将一切罪过全都推在他的身上,如此恶毒,岂能饶你?老和尚今日也要对你大开杀戒!”他踏上几步,右手迅速向张无忌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殷天正喝道:“是少林绝技‘龙爪手’,不可大意!”
张无忌身形一侧,轻飘飘的避过他的抓击。玄性一抓不中,次抓“捉影式”随至,这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张无忌向左侧闪避。玄性第三抓、第四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他似是变成一条黄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将张无忌压得无处躲闪。猛听嗤的一声,张无忌横身飞出,右手衣袖己被玄性龙爪手“捕风式”抓在手中,右臂现出五条血痕,鲜血淋漓而下,少林僧众喝彩声中,却夹杂着一个少女的惊呼。
玄性一招得手,纵身而起,又扑将过来,威势非凡,这路爪法比之刚才更快极狠极。张无忌生平从未见过,一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这一抓便即落空。
玄性龙爪手招式源源而出,张无忌又即纵身后退。两人面对着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玄性出爪喝道:“小子!我们少林龙爪手三十六式绝无破绽!你避得一式可避不了三十六式,看你能逃到哪里去!”玄性连抓九下可尽皆落空。两人之间始终保持数尺有余的距离。
玄性飞步上前,张无忌却倒退后跃,其间难易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玄性始终赶不上,脚下功夫自早已输得一败涂地。张无忌只须转过身来奔出数步,立刻便将他抛落于后。
颜天瑜在一旁看得清楚,随即露出一个耐人深意的笑容,原来他已看出张无忌无须转身,纵然倒退,也能摆脱对方攻击,他之所以一直和玄性保持数尺之距,乃是想看清少林三十六式龙爪手的优点和破绽。
颜天瑜传音道:“玄性已尽使三十六式龙爪手,想必张兄已从其招势中寻出破绽,但他始终是少林寺的名宿之一,若在天下英雄面前将他打败,少林派的颜面何存?必须不动声色叫他知难而退才行。”
听到颜天瑜的传音,张无忌正感为难,忽听玄性喝道:“小子,你这是逃命,可不是比武!”说着手上又呼呼两招攻出。
张无忌纵身飘开说道:“大师要与我正面比拼也成!要是我侥幸赢了大师那又当如何?”
玄性喝道:“哼!你轻功虽佳,但要在拳脚上胜我却也休想!要是我在拳脚上输给了你,你要杀便杀吧!”
张无忌道:“不敢当!晚辈若然输了,自然听大师处置!但若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便请少林派退下光明顶!”
玄性喝道:“少林派之事全由我方丈师兄玄慈作主,倘若你能破解我的龙爪手,我立即回少林寺,终生不出寺门一步!”
张无忌道:“那也不必!”陡然间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四个圈子,愈转愈高,又是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落在数丈之外。众人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有这般轻功。青翼蝠王韋一笑自负轻功举世莫及,这时也不禁骇然叹服。
张无忌身子落地道:“大师!请你出招吧!晚辈若再后退半步,便算晚辈输了!”
明教中的杨逍、五散人、殷天正、殷野王诸人身子难动,但眼睛耳朵却是一无所碍,听得他如此说法,都是暗吃一惊。只有颜天瑜一人对张无忌充满信心,皆因他亦同样瞧出玄性龙爪手中存在的破绽。
只听玄性喝道:“哼!那也不必!贫僧赢要赢得公平,输也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小子!再接我龙爪手!”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拿张无忌左肩“缺盆**”,正是一招“拿云式”。
张无忌当下亦是左手虚探,右手直拿对方的缺盆**。两人使得招式一模一样,但张无忌后发先至,五根手指已经抓在玄性的缺盆**上。玄性只感到**道一麻,右手力道立时全失。张无忌手指亦随即缩回。
玄性接着双手齐出,使一招“抢珠式”,张无忌仍然是后发先至,两手又是抢先一步,拿到玄性的左右太阳**。这太阳**何等重要,在内家高手比武之际,触手立毙,但张无忌手指在玄性太阳**上轻轻一拂,便即圈转,变为龙爪手中的第十六式“捞月式”,虚拿玄性后脑“风府**”。
玄性被他拂中太阳**时,已是一呆,待见他使出“捞月式”后,更是惊讶之极,立刻向后跃开半丈道:“你……你怎会……偷学到……我们少林派的龙爪手?”
张无忌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强分派别,乃是人为,这路龙爪手的擒拿功夫也未必是贵派独有。”
颜天瑜暗暗称赞道:“这龙爪手果然厉害,必是经过少林派数百年来千锤百炼,实已可说是不败的武功,但比起我逍遥派武功还要稍逊半筹。”
玄性凝劲喝道:“好!既然你矢口否认偷学了我们少林龙爪手,就让贫僧倾尽龙爪手,看你的擒拿功夫与我们少林的龙爪手到底谁高谁低?谁胜谁负?”说完纵身而上,双手齐施,竟可连环使出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揍虚、抱残、守缺八式,有如怒龙般向张无忌疾攻而至。
张无忌神定气闲,依式而为,接连八招,招招后发先至,玄性这八式连环的龙爪手绵绵不绝便如一招中的八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哪知他快张无忌更快。每招都占了先机。玄性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时,“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手中最后两式的招数,一瞥之下,似乎破绽百出,施招者手忙脚乱,竭力招架,其实这两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每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的陷阱。
只见两人在半空招势霹雳硬碰,当场爆出无数震耳欲聋的交击声,却早已不见双方爪影,忽地张无忌踏步而上,抱残、守缺两招虚式一带,突然化作一招“拿云式”中宫直攻而入。
玄性见他一条右臂已经陷入重围,当下双掌陡然圈转,呼的一响,往他臂弯上击了下去,但双掌刚和他右臂相触,突觉一般柔和而厚重的劲力从他臂上发出,挡住了自己双掌下击。便在此时,张无忌右手五指已虚按在玄性胸口“膻中**”的周遭。
在这一瞬之间,玄性心中登时感到万念俱灰,觉得自己数十年来苦练武功、称雄江湖,全成一场幻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施主仁义过人,实在令老衲既感且愧……老衲输了……”说着左手抓住右手五根手指,正要将之折断,突觉左腕上一麻,劲道全然使不出来,正是张无忌的手指在他手腕**道上轻轻拂过。
张无忌深深一揖道:“晚辈犯上不敬,还须请大师恕罪!”
玄性黯然道:“我们少林这三十六式龙爪手到了施主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威力……今日少林威名就此丧在老衲手上……我……”
张无忌拱手道:“大师言重了!晚辈以少林派的龙爪手胜了大师,于少林威名有何妨碍?倘若晚辈不用少林绝艺和大师对敌,晚辈敢说,天下再无第二门功夫可胜大师的龙爪手!”
玄性在一时愤激之中,原想自断五指,终身不言武功,但觉对方言语处处对本门十分回护,若非如此,少林派千百年来的威名可说在自己手中损折殆尽,不由对他大是感激,合十说道:“施主武艺超群,老衲自愧不如,今日实在心服口服……日后有暇,还望驾临敝寺,老衲要一尽地主之谊,多多请教!”本来武林中人说到“请教”两字,往往含有挑战之义,但玄性语意确是佩服对方武艺,自愧不如,有意求教。
玄性在少林派中身份极是崇高,虽因生性纯朴,全无治事之才,在寺中不任重要职司,但人品、武功,素为僧众推服。少林派自玄智以下弟子见他如此,既感到气沮,对张无忌顾全本派颜面也是暗暗感激,都觉今日之事少林派是决计不能再出手向他索战了。
玄智大师是这次六大门派围攻明教的统领,眼见情势发展至此,心中亦十分尴尬,“魔教覆灭在即,却给这无名少年插手阻挠,倘若便此收手,岂不被天下英雄笑掉牙齿?”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掌门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
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见玄智大师使眼色向自己求救,当即折扇轻挥,缓步而出。
张无忌见是位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心中先存了三分好感,拱手道:“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见教?”
还未待鲜于通回答,殷天正抢先说道:“他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武功平常,但鬼计多端,你可要多加小心!”
只见鲜于通走到身前一丈开外,立定脚步,拱手说道:“少侠请了!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张无忌想了一想,回道:“在下曾阿牛!”
鲜于通道:“曾少侠神功盖世,连败崆峒诸老,甚至连少林玄性大师亦甘拜下风,在下佩服之至!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门下,竟调教出这等近世罕见的少年英侠出来?”
张无忌此刻一直在沉思回想是何时听人说起过他的名字,对于他的问话反倒没有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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