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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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病了,这一病,倒是病出一篇文章来,就是眼前写着的这篇。
其实也就是普通的感冒,不过普通的病,通常倒不怎么容易治好,感冒似乎没有除掉病根一说,着凉了,受寒了,人这精神就不行了,感冒病毒趁虚而入,立刻又软趴趴了。
我常常笑说我一年四季都在感冒,起床没注意及时穿衣服,喷嚏鼻涕就连锁反应,不过这还是轻的,喝杯热开水就好了。前几天这一场,人是真的昏昏沉沉,一点力气没有,那是真感冒了,重感冒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感冒了,其他毛病也就跟着来,肚子疼,明明不想离开被窝,却不得不爬起来去厕所蹲着,只是蹲着蹲着,又毫无反应,只好又爬起来,爬回被窝里,把自己裹起来。
感冒的人应该多喝水,按时吃药,多睡觉。偏偏这头昏昏沉沉的,可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嗡嗡嗡的,不知道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瞎转,以前的事儿,书里的事儿,电视里的事儿,见过的事儿,没见过的事儿,都在脑子里走马灯似转悠,一刻都停不下来。这该叫什么呢?幻觉?又不是。说穿了,也就是失眠罢了。
感冒,肚子疼,失眠,三碰头。这一下把我整惨了,要他们哥仨一个一个上,没准我还能单挑获胜,这么合起来欺负我,好么,除了认输,我还能做什么?
折腾到后半夜,总算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把体温表往舌头下边一放,拿出来一瞧,比昨天还高半度。
不过感冒还能怎么治?除了吃药喝水睡觉,要不就上医院挂号排队吊瓶。打针?不适合我,天生怕疼。至于上医院,没两三百拿不下,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窝着吃药算了。
说到吃药,我小时候都不会,要到高中了,才勉强学会。吃药怎么不会呢?一仰脖子不就下去了么。药水可以,我小时候感冒,也就吃点止咳糖浆,板蓝根,还有一种叫复方甘草合剂的,叫我吃那一粒粒的感冒药和感冒胶囊,比要我命还难。因为什么?我咽不下去。
怎么会有我这种连药都咽不下去的人?其实一定不止我一个吧,一定还有很多跟我同类的人,我这样坚信着,当然照例还是会被老娘嘲笑,然后,逼着我吃药。
可是实在是咽不下去,怎么办?我把药片放在舌头上,老娘叫我喝水,然后脖子往后一仰,就能从舌头上藉由水流滑到喉咙,然后再从喉咙慢慢掉到胃里。问题在于,不管我灌多少水,把脖子仰到怎么个角度,那药片就是待在我舌头上,它就呆在那儿不动,我有什么办法。

于是,为了让我能吃药,老娘只好用上一个笨办法。她把药片放在调羹上,调羹里盛着水,接着用筷子把药片捣碎,然后让我喝下去。这说起来挺简单,可是那药片又不是豆腐,哪是那么容易捣碎的,常常得费上半天劲儿,鼓捣了很久,还是一堆碎屑,不过也已经足够让我合着吞下肚子了。可是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哪天你可以试一试。
普通的感冒药也就算了,如果碰上其他的中成药,那根本就是自找苦吃。要知道很多中成药都是外头包裹着一层糖衣的,就是因为里头太苦,怕病人吃不下去,可是因为我咽不下去,所以只好把那层糖衣给溶化了,接着把里头的苦药泡在水里喝下去。那叫一个苦,特别是,碰上黄连素的时候。
人家说久病成良医,我小时候没少往医院跑,还是没能考上医学院。平常的小毛小病也就算了,小学二年级要升三年级的时候,在操场上瞎玩,上课铃响了就往教室里头跑,结果不知怎么的给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推倒了,然后在我右边锁骨上狠狠来了一脚,嘎哒,我听到我骨头错位的声音。当时我很欣慰,那一脚没直接往我脑袋上踩。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倒霉,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暑假我就只好躺在家里养伤,于是开学后同学就看到一个像气球一样涨起来的我出现在教室里,根据粗略估计,我至少胖了三十斤,要知道,我二年级的时候整个人才只有四十斤啊。
于是从此我背负着一个臃肿肥胖的身体活到了今天,至今我还耿耿于怀当年那一脚,你说它为什么就偏偏踩了我呢?好吧我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人。
变成一个胖子之后,小毛小病并没有远离我,我也没有学会咽药片,相反的,我感冒的机率似乎更高了,难道这个世界对一个不幸的胖子是如此的冷漠,还要在他可怜的伤口撒盐么?
也许唯一幸运的是,身为一个胖子,我拥有大部分胖子所拥有的宽容与大度,所以,换一个角度看,病和药都只是我成长过程中的老朋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遗憾的是,后一句始终没能实现,目前为止。
另外一件幸运的事情是,上了高中以后,我奇迹般学会了吞咽药片,不必再劳烦娘替我加工。这件事情带给我的意义就是,以后每逢生病,总要吃更多的药,才能好起来。也许,加工过的药更有效?谁知道呢。
这次的感冒,算是告一段落。病和药,还会继续陪伴我剩下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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