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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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挥手,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残破的躯体散飞成漫天的血沫,黑白色的光罩猛的收缩,在他身躯的位置,形成一个银黑色的光芒构成的虚幻躯体。他默念了一句,无数银黑色的光芒飞向正扑向大厅中众人的怪物和士兵,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可怕的能量,只是一瞬间,所有的蛛化精灵都化为血水,身躯上冒起淡淡的黑烟。
正待施法的老牧师大叫道:“邓巴,你居然转化为巫妖!为什么?”他的声音凄厉、哀伤!邓巴化为的虚影没有回答,奥古斯都停止了祈祷,嘿嘿笑道:“那又怎样?主教议会早就料到你会有底牌,你看看,我身前站着的是什么!”
他得意的狞笑道:“邓巴!我杀尽你全家,你三岁的孙女,也被我烤熟,喂给了你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你当年放过我,可曾想过有今日?”
老牧师被奥古斯都凄厉的叫喊震惊,迟疑了一下,才愤怒地道:“奥古斯都,当年的事怎么能怪邓巴?多少年来你做了那么多卑劣的事,我一直以为是你内心的哀伤使你性格大变,没想到,你竟然把仇恨放在邓巴身上!”
奥古斯都悲惨地叫道:“那怎么办!我的爱,我愿用生命和灵魂交换的爱,已经不可挽回!今天,我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做为祭典!”
他身前的黑袍人撕下衣袍,正是那诡异的没有皮肤的血猴子般的怪物。艾狄生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那甜腥的和‘神之血’相似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和恶心。
邓巴化为的虚影似乎十分看重这血猴子,他不在对付大厅周围的杂兵,喃喃的念起咒语,在他的召唤下,大厅中出现一个光门,二十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恐怖骑士自门中跃出,胯下的梦魇燃烧着紫色火焰,冲向迎面而来的血猴子般的怪物。
就在两支恐怖的怪物就要相撞的时候,那老牧师手持的十字架忽然大放光明,一股沛然不可挡的力量自大厅的穹顶上空压下,无数星辰坠落般的白色中带着微微蓝色的光芒,击在恐怖骑士和血猴子身上,他们连挣扎都没有,就化为了虚无。大厅中混乱的敌我双方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停止了厮杀,他们敬畏的看着手持木质十字架的老牧师,一时鸦雀无声。
老者使用的法术,只是每个牧师都会的最初阶的神术——净化:从星空召唤纯净的圣力,净化邪恶的目标。但是从没听说过这个神术可以对三阶以上的目标起作用,更不要说恐怖骑士和那更恐怖的血猴子。奥古斯都嘶哑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惊恐的看着老牧师,道:“尼采,您
什么时候,拥有这样的力量?”
老牧师悲哀的道:“在你们两个还是孩童,快乐地在庞贝神学院学习的时候!”他看着半空中的邓巴,道:“为什么?放弃对神的信仰?”
邓巴默然良久,他知道老者问的不是现在,他这一身浓厚的死灵魔力,也不会是短期内可以修炼成的。他沉痛的回答道:“当拉海尔和主教议会第一次拿出‘神之血’的时候,法师协会就感到了那种东西的可怕,我一直跟那些学者们的关系良好,经过我们的研究,一旦服用‘神之血’,只有成为亡灵,才能摆脱控制!”
老牧师似乎一下衰老了几十岁,他的身躯佝偻了下去,道:“为什么!神圣教廷会变成这个样子!”艾狄生担心的看着半空的邓巴,这老牧师那恐怖的实力,一下子打消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他可以肯定,即使于墨在这里,和他手下的大军一起上去,面对这可能超越八阶的存在,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奥古斯都忽然冲向了老牧师:“尼采大人,这个卑劣的亵渎者,他竟然在着神圣的地方使用死灵魔法,还公然转化为巫妖,您要维护教廷的尊严,伸张正义啊!”
老牧师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担心一下,今天的事怎么善后吧!”奥古斯都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向他怒目而视,他有些慌乱,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的计划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为了处理邓巴的全权跟东部教区主教们交换而付出的代价。审判在教廷中素有清名的邓巴,来到这里的必然都是一些平时对教廷的很多做法多加指责和阻扰的人,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借邓巴的垂死挣扎将他们一举铲除,没想到突生变故,这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庞贝图书馆的馆长尼采,竟然横空出世,破坏了所有的阴谋。

奥古斯都当然还有后手,但是在老牧师那惊艳的一击后,这些后手都成了笑柄。他转头怨毒的看了一眼半空的邓巴,思索起对策。对于这里很多人事后可能的报复,他并不感到畏惧,他们最多就是找主教议会申诉,但是自从上任教皇逝去,拉海尔即位后,这种申诉就成了摆设,对于教廷的上层来说完全是一种生活中的娱乐。但是这位让他感到恐怖的老牧师,却是一个大麻烦。
他低下了头,道:“我只是被愤怒和憎恨冲昏了头,当年被迫和肯特分开,那伤痛缠绕了我数十年,今天为了报仇,我失去了理智,我会向主教议会作出检讨!”
人群中有一名教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奥古斯都和当年的以十一使徒中圣徒布拉德的名字命名的布拉德军团副团长肯特的恋情,做为老一辈的主教们几乎都听说过。但是实际情况完全不像奥古斯都所说,肯特的性取向很正常,是一名极度强壮和阳刚的男子,他有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但是这位奥古斯都在被对方救过一次命后,就非要以身相许,给那位肯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成为了当时教廷高层的笑料。
后来,肯特的妻儿莫名的被火烧死,嫌疑最大的就是奥古斯都,但最终,不知是证据不足还是徇私枉法,担任守夜人队长负责秘密调查的邓巴做出了奥古斯都无罪的结论。肯特悲愤之下远走异域,多年没有回过庞贝。奥古斯都也在之后加入了‘守夜人’,直到今天。
奥古斯都所谓的和所爱被迫分离的仇恨,在很多人心中完全就是蹩脚的借口,那教士‘噗’的笑出声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问道:“那么奥古斯都大人,您在帝国各处的豪宅中豢养的美丽男童和异族壮汉,都是为了缅怀您那挚爱么?”
周围知情的人哄笑起来,他们差点被杀,即使平日不敢得罪这位高权重的‘守夜人’大执事的懦夫,此刻也满怀激愤,奥古斯都开始作恶的时候还遮遮掩掩,但是当整体的权贵们都开始堕落时,他也变得肆无忌惮,因此他的丑闻在帝都并不是什么秘密。老牧师诧异的看着奥古斯都,他平日沉湎于神学,很少出门,也从不过问政事,虽然知道神圣法特此刻的衰落,但万万没想到当年还曾在图书馆努力学习的天才儿童奥古斯都,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怒喝道:“邓巴,事情真的是这样么?”
邓巴幽幽的道:“尼采老师,这个世界很残酷,您还是回图书馆去吧!”
艾狄生挤开人群,想要上前。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一身朴素便装的莱德利的老脸凑到了他面前,悄悄的道:“不要去,邓巴如果不肯转化为巫妖,那他今天就死定了,我也救不了他!但是现在,他的生死就看你的了!”
艾狄生问道:“为什么?教廷会净化他的!”
莱德利狡滑的一笑:“没错,但是行刑的是‘守夜人’,宗教裁判所只能判处火刑。对付恶魔和死灵,是‘守夜人’的权责。我当然不能徇私,但是为了惩罚这个罪人,适当延长他的痛苦,还是我的权利范围!”
就在奥古斯都绞尽脑汁想办法当场消灭邓巴的时候,大厅的门被大力撞开,一队队黑袍锁甲的‘守夜人’冲了进来,为首的苍白着一张脸,比死灵还阴森的教士道:“我们感应到了死灵的气息,哦,竟然还是个巫妖!”
他根本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奥古斯都,大队的‘守夜人’一拥而上,将不再抵抗的邓巴用封魔锁链禁锢,这‘星星铁’铸造成的被圣力加持过的锁链呈环形包裹住邓巴的虚影。大队人向周围打探下,似在寻找还有没有死灵的气息,然后转身麻流的去了。
大厅中的人忙跟着他们逃离了这神圣的地方,莱德利拉着艾狄生,跟着人群往外走,他解释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邓巴的家人被东部教区主教们突袭,死的死残的残,被他们转移的不知所踪。邓巴本人不知情,被带到了宗教裁判所的黑狱,现在教皇之位空缺,枢机主教和血色修士团掌控宗教裁判所,除非公然叛乱,否则,我无法救出邓巴!”
艾狄生不再是那毛头热血青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仇,而不是追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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