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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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裁判所第二庭的惨剧已经过去了三天,迫于舆论的强大压力,神圣教廷高层们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奥古斯都的‘守夜人’大执事的职务。那天逃离的很多主教和牧师虽然只是无权的边缘人物,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一般都拥有良好的声望,在民间很有威信。奥古斯都终于彻底毁掉了邓巴,迫使这个多年的老对手转化为巫妖,在‘守夜人’内的势力彻底瓦解,可惜的是,他也在某些人眼中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无情的抛弃。
这件事的影响很快过去,自邓巴被莱德利手下的‘守夜人’带走——押往神圣教廷专为毁灭亡灵而建设的圣焰祭坛后,原本平衡的局势瞬间被打破!这几天来,法特帝都庞贝乱成一团,东部主教们终于发现,他们在最高层的争斗中完全落入下风,因为莫名的仇恨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邓巴身上,当这令他们切齿痛恨的敌人终于倒下,他们猛然发现,拉海尔的派系再次在教皇争夺中占据了主动。
‘圣子’艾伦在他们手中,‘圣灵’艾狄生不知所踪,据说被莱德利掌握,‘圣光’一直没能出现,东部主教们悲哀地发现,他们算尽了一切,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不甘束手待毙的东部主教们使用了最后一招,在三天内,被刺杀的教廷高层有七位,拉海尔派系当然立即还以颜色,一时间,帝都庞贝充满了血腥味,黑夜中,甚至无人敢单独行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莱德利也不敢托大,艾狄生被他悄悄送往贫民区,住在一户穷困的让人心酸的母女家中。莱德利对这对母女似乎非常了解,他谎称艾狄生是他的远房侄子,来帝都谋生。在这污水横流、蝇虫遍布的垃圾堆似的残破区域,莱德利竟然有着另一个身份——一位家道中落、孤寡无依,仅有一间似乎随时都要倒塌的破屋子的老朽破落贵族。
母女家有两间屋子,莱德利为艾狄生租下了一间,对穷困的母女来说,这是非常好的贴补家用的机会,因此虽然拒绝了几次,但是看到莱德利诚意十足,也就勉强收下了。临走的时候,莱德利悄悄交代艾狄生道:“凯蒂是个好姑娘,你要是只打算玩玩,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保证你即使成了教皇,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艾狄生知道老头是想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这话好笑,他想起了那个歌声很美很美的海妖,黯然道:“放心吧!我会待在这里,等待神选之日!”老头似乎知道失言,点了点头,拍拍艾狄生的肩膀离开了。
老头刚走,穷苦的贫民姑娘凯蒂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过来。她有一双很亮很亮的眼睛,嵌在因为营养不良而瘦的皮包骨的面颊上,几颗俏皮的雀斑很淡,不仔细看很难发觉。她似乎十分开朗乐观,一点也没有因为自身的处境怨天尤人,她的声音很脆,像是鸟儿鸣叫的声音:“嗨!你是从哪来的?”
艾狄生刚刚陷入悲痛的情绪中,但是这个衣着破旧的少女让他回忆起小时候居住的大山里的人,他无法冷淡地对待,强笑道:“哦,我来自克拉拉城!”
女孩的大眼睛一转,狐疑的道:“可是老莱昂纳多不是东部沃里夫行省的人么?”
艾狄生有些狼狈,他甚至没有问清楚莱德利在这里的那个身份的具体情况,他搪塞道:“我的母亲,和他有亲戚关系!”
女孩点了点头道:“难怪,你看起来好像那些法埃兰人!听说,你们那里有很多法埃兰人,他们会袭击法特人么?”
艾狄生感慨的道:“会!也不会!不管哪个种族,总有坏人,也有很多好人!”
女孩有些崇拜的道:“你说话好有学问,你识字么?”
艾狄生悲剧了,凯蒂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他现在可没心情和这样幼稚的孩子聊天!时间紧迫,他需要感悟星象祭祀的传承,艾玛交给他的那根权杖,上面蕴含着一位先知毕生的心血,他能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沧桑和厚重。对那位名叫玛法里奥的先知,艾狄生心中充满了敬佩,仅凭祖先传下的只言片语,这位先知竟然在临终前成功进阶星象祭祀,这是什么概念?可以说他一个人开创了一个职业!就像法师、战士、骑士等职业,哪一个不是无数先辈历经艰辛,总结前人的经验,最终才能形成系统,可是这位玛法里奥,竟然就靠自己一人,生生开创了一个职业体系,对于已经大概了解星象祭祀的艾狄生来说,这简直就是个需要顶礼膜拜的超级天才!

他的经验感悟,可以想象是多么宝贵的财富!这些天,艾狄生不断的将心神凝聚在权杖上,他能感觉得到,这根权杖对于低阶星象祭祀来说并不十分适用,因为它对星座和形图等运算和熟悉完全没有助力,但相反的是,对于艾狄生这样一个因缘聚会升到六阶的星象祭祀来说,这根权杖堪比神器,它蕴含着一位超级先哲对星象祭祀这个职业的诠释和感悟!有了它,艾狄生感觉自己对这个大陆上从没听说过的职业的理解更加透彻,它直指这个职业的精髓和核心。
因此,急需提升实力的艾狄生才会对‘它’视如珍宝。正想着怎么敷衍一下好奇的女孩,屋中传来一把声音:“凯蒂,不要打扰这位先生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凯蒂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有些期盼的看了艾狄生一眼,回到了母女居住的小屋。艾狄生知道她们的工作,母女俩都有一双巧手,她们的裁缝技艺非常出色,可惜,不管哪个世界,真正劳动的人,总是最穷困的阶层。艾狄生摇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新‘家’,这间屋子虽破,但还算牢固,艾狄生打量了一下低矮的屋顶,祈祷这几天不要下雨,然后躺在了窄小的木床上。
小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床、一凳、一张破旧的摇摇欲坠的木桌。但是因为用浸泡过艾兰草的清水喷洒过,屋内有股清新的味道,使得这份穷酸变得有些小雅致,他对环境本来就没什么挑剔,满意的闭上眼,心神开始沉浸入‘玛法里奥的圣装’中,感悟那星辰的奥秘。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凯蒂的声音:“斯诺大哥,我可以进来么?”
艾狄生郁闷的爬起身,他心中其实还是满喜欢着纯真阳光的小女孩,只是此时时间紧迫,所以有些急躁。他打开门,凯蒂端着一个杯子,大眼睛中带着畏怯,道:“我看您似乎没带什么生活用品,所以给您烧了杯水!”
不知她母亲给她说了什么,小姑娘此时和中午相比,胆怯了许多。艾狄生心中一软,道:“谢谢!”他摸出几个法特金币,就要递给凯蒂。女孩退了一步,道:“凯蒂不是这个意思,斯诺大哥,我中午问您识不识字,您似乎默认了,对么?可以教教凯蒂么?”
艾狄生有些意外,道:“你为什么要学识字呢?”
女孩咬了咬嘴唇,道:“我们看不懂文字,没办法算账,听别人说,像我们这样做活很吃亏的!凯蒂想要是我能看懂,我们就能多一点收入,母亲眼睛不好,她太累了!”
艾狄生眼睛一酸,他小时候,母亲又何尝不是含辛茹苦,他坚决地道:“拿着,去买些纸和笔,我教你!”
“你想害死她么?”不知何时,莱德利竟然来到了小屋外,他走了过来,递给女孩几个银币,道:“少买一点,明天我会送来!”凯蒂拿着这么多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莱德利笑道:“拿着吧,凯蒂!我这位侄子,可是个土财主!”
女孩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手中的金币塞进艾狄生的袍子内,飞一般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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