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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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兰娅身旁的肥胖的主教忍受着身上的剧痛,圣焰虽然消散,但他的皮肤上大片的烧伤仍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强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神圣教廷宗教裁判所血色修士团大审判官卫兰娅!”
卫兰娅冰冷的目光扫了胖主教一眼,笑道:“只是为了震慑异端,所以起了个威风一点的名字!”他喝道:“来人,献上我的贺礼!”身后不远处的血色修士中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女子,她手拿一个精美的水晶瓶,来到了卫兰娅身边。
卫兰娅接过水晶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三个杯子,倒了满满三杯奇异的红绿相间的饮料,艾狄生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能闻到扑鼻的一股浓郁的甜美的酒香。卫兰娅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道:“来的匆忙,薄酒一杯,略表心意!”
艾伦不等他举杯,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艾狄生有些犹豫,他看着远处的邓巴,老者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艾狄生心中一松,喝下了杯中的液体。那股和刚才教堂中的力量相似的气息再次涌上他的心头,绝望的快感让艾狄生完全无法抵抗,但海妖之心再次发挥作用,慢慢驱散了那感觉,使得艾狄生没有沉迷。他的心中有了一股明悟,想起邓巴的说过的话,海妖之心,可以解除一切负面状态,即使是诸神的诅咒。
看着两人喝下了杯中的液体,卫兰娅神情一松,笑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帝都再会!”他眉头见仍有压抑不住的忧愁,新任‘圣子’的出现,表示离开教皇宫北上的拉海尔已经不在世上,虽然他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切都无法宣之于口。教皇的死代表着又一轮的权力更替,他必须尽快赶回帝都,应对可能的危机。
幸亏我就在跟前,逼着那两人喝下了‘那个’!卫兰娅坐进了马车,仍在思索可能发生的状况,他想了一下,对跟在马车边骑着骏马的女子道:“
葛丽泰,你留下,带血色修士团南方本部的所有人护送那两个人去帝都,记住,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决不许他们自由行动。”
女子在马上微一躬身,策马而去。
艾狄生和艾伦眼看着邓巴被押进囚车,跟着骑士们向克拉拉城北门走去。艾狄生身子一动,艾伦低喝道:“艾狄生,又要愚蠢的冲动么?让别人为你付出代价?”
艾狄生的身体一震,他想起了那个风雪的夜,那个弑君的晚上。
因为两位埃兰的‘圣’的诞生,广场上的法特人不知是被神迹所感动,还是有所顾忌,慢慢的散去。广场中心的法埃兰人走到了两人的身边,为首的一位老者感激地躬身道:“谢谢两位大人,否则,我们今天恐怕无法回家了!”
艾狄生躬身还礼,老者吃惊地避向一旁:“大人,您已经是‘圣灵’,按照教廷的礼仪,您无需向任何人行礼!”艾伦在他身后嗤嗤的笑着,道:“走吧,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恐怕就要动身了!”老者再次表示感激,艾狄生和他交谈了几句,才在教堂执事的劝阻下,向教堂内部走去。路上,艾伦低声道:“艾狄生,法特的这些法埃兰人,对我们的态度只会比真正的法特人更差,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艾狄生看了他一眼,艾伦不动声色的道:“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选拔仪式结束,整座克拉拉城一时失声,两位埃兰‘圣’的出现,让他们的信仰都发生了动摇,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主’仍然站在埃兰人一边?难道他已经抛弃法特了么?不管贵族还是平民,都不可遏制的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以至于他们将例行的庆祝仪式都故意淡忘了。只有埃兰的才俊们,他们带着嫉妒和羡慕的表情,诅咒着艾狄生和艾伦,他们一个是颓废沉默的幼稚青年,另一个是可耻的叛徒,都对成为教廷的‘圣’表现得毫无兴趣,但那位‘主’偏偏选择了他们两个,这就是命运的嘲弄么?
傍晚,艾狄生再次来到小楼下面的花园,他喜欢那小湖,可以让他感到一丝海的气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眺望着天边的落日,一个园丁正在修剪着枝桠,慢慢来到他的身边。
“还记得,艾丝美拉达的海么?”那园丁三十来岁,是个典型的法特人,有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和埃兰人一样,只有法特人的瞳孔,才可能是蓝色的,绝无例外。艾狄生吃了一惊,那园丁继续道:“海妖之心!”艾狄生几乎就要“啊”的叫出来,那园丁慢慢地走过他身边,手中的动作不停的道:“是邓巴大人派我来的,那‘神之血’对你不起作用,这瞒不了多久,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艾狄生低低的道:“我怎么走?”
园丁道:“很简单,今晚睡觉前,你去一楼的洗手间,我们会安排一切,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园丁若无其事的走远,艾狄生又惊又喜,心情激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邓巴的关照,他和其他青年不同,一个人独享一间卧室,他躺在床上,等待夜晚的降临。
半夜,艾狄生悄悄向一楼的洗手间走去,肥胖的主教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道:“圣灵大人,您要去哪里?”
艾狄生佯装镇静的道:“去洗手间!怎么?教廷不允许圣灵上厕所么?”
胖主教指了指他们旁边的二楼的洗手间道:“这里就是,大人!”
艾伦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响起:“不好意思,我在这里!”胖主教吃了一惊,他尴尬的看着艾狄生。艾狄生轻哼一声,向楼下走去。他的心中忽然相信了艾伦那天的话,他或许有不得已的原因,亚尔弗列得院长可能真的知道他那天的背叛。他向楼下走去,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被软禁了数年,虽然没受过什么苛待,但向往自由的心早已沸腾。
通过一楼洗手间的下水道口,艾狄生来到了克拉拉城庞大的地下下水道中。这几经扩建和改造的庞大的迷宫似的网路,除了长期生活在这里的老鼠和异族,大概真的只有天知道该怎么走。但这难不倒邓巴的手下,守夜人克拉拉城真正的总部就设在这里的一处废弃的管道中,他们虽然不能说对这里了若指掌,但确实很熟悉。
主道中有着齐腰深的积水,扑鼻的恶臭无法影响艾狄生雀跃的心情,他乘坐守夜人准备好的小船,快速的顺着流水向克拉拉城外的梅罗河的一条支流行去。船头有一盏光线舍得很远的魔法探灯,旁边坐着那位园丁,艾狄生忍着恶臭,好奇的道:“谢谢您!可以请教您的名字么?”
“我叫班戈,伍德家的班戈!”园丁的五官深邃,带着典型的法特人的特征。艾狄生轻轻的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班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恍然大悟般的笑了:“邓巴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而且,就像你们埃兰人里也不都憎恨我们法特人一样,我们法特人,也不都仇恨你们埃兰人!”
艾狄生有些好笑,他又偏激了,不管哪里,都有信念不同的人,仇恨埃兰的不一定都是法特的忠良,憎恨法特的也有很多埃兰邪恶的贵族。这无关善恶和忠奸。
顺着恶臭的污水,他们乘坐的小船经过一道小小的落差,落入了梅罗河的支流。进入这两边都快忘不到岸的大河,艾狄生才终于理解梅罗河为什么被称作世界第一大河——这还只是那条河的一条不出名的支流。
又是个无月的夜晚,星光璀璨,黑暗的天幕上,出现几个披着红色战袍的狮鹫骑士,艾狄生几乎瞬间就认出了为首的一位正是那天在大教堂门口迎接他们的古尔主教。他看到艾狄生他们,大喝道:“圣灵,长夜漫漫,您不好好休息,要去哪里?”
他俯冲而下,投下了一只锋利的短矛,跟随而下的狮鹫骑士们纷纷进行投射,但园丁划船的技巧很好,他忽左忽右,狮鹫骑士们的攻击纷纷坠入水里。艾狄生大笑道:“替我问候你父母!我要去‘主’让我去的地方!”他双手挥动,一支光芒形成的枪从他手中急速射出,瞬间穿透了一名狮鹫骑士的胸口。艾狄生懊悔的摇了摇头,经过圣光的洗礼,他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几乎摸到了七阶的门槛,刚才释放的是雷系法术‘雷霆之矛’,没想到圣光的洗礼却让他的力量属性和威力都得到了巨大的改变,一时没有掌握好,射出的光焰之矛击中了古尔身边的骑士。
古尔大吃一惊,立即操纵狮鹫向高空飞去,并且向上空射出了一束明亮的魔法烟花。
园丁班戈笑道:“不用担心,顺着这条支流,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进入梅罗河,只要进入雨林,他们绝不敢再追击!”艾狄生看着远在高空遥遥监视着他们的几头狮鹫,笑道:“没关系,我好久没有动弹,身体都快生锈了,正好和他们玩玩!”曾经在魔法学院,艾狄生是最喜欢决斗的学生,此时力量不但回复而且大增,他的斗志瞬间便躁动起来。
班戈道:“还是不要玩了,血色修士不好对付,而且,我们还要想办法去帝都!”艾狄生忽然想起被带走的老邓巴,坚定的道:“没错,我要去救他!”他的心中闪过娜塔莎纯美的笑脸,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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