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蛮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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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的灵魂慢慢的化为白光,消散在大海上,于墨手中奄奄一息的深海海族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哈哈,你以为,你能杀死我么?等拉海尔得到那力量,我依然会复活!愚蠢的凡人,你的力量让我敬佩,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于墨低下头奇异的看着他,道:“你觉得,死亡是最可怕的事么?你以为?我会杀死你么?”
于墨拎着他残破的躯体,向法特的舰队冲去。西海岸舰队的战列舰已经进入射程,他们正在调整船身,准备齐射。于墨的身后就是刚刚挣脱粉色水晶的舰队,他心中有些惶急,航母上虽然有防护罩,但是却经不住战列舰的不断轰击,更何况,此时双方的距离离得这么近,舰炮的威力和准确度都大幅提高。
他得到誓言守护第七层传承的力量,得以在海面短距离飞行,可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横跨这么远的海面。冲出去没多远,他就落向海面,踩在一头露出水面,受伤不重的海豚身上,有些绝望的看着已经开始调整巨炮角度的敌舰。他此时才明白离开艾丝美拉达时,埃兰帝国派遣的艾丝美拉达岛总督德略克侯爵脸上讥讽的笑容,那时他就感到奇怪,这小小的破落贵族,仅仅是爬上了凯瑟琳那个远房表弟博马里斯公爵夫人的床,怎么就敢在他面前飞扬跋扈,原来根子在这里。
魔导装置的巨大动力终于推动了‘真理’号庞大的舰身,于墨看到天使和凤凰都向着港口飞去,他惊讶的发现,‘真理’号高高的旗杆上,竟然挂着一面白旗。
斯旺西站在‘真理’号的舰首,看着周围纷乱的战场,从水晶中挣脱后他一眼就发现了此时舰队的危险处境,虽然岸上的陆军被那个跳舞的妖女吓得四散奔逃,但是被堵在这海湾中的舰队仍然面临着灭顶之灾。在进入这海湾前,他曾经提醒于墨派出了大量的龙蝇侦查周围,因此,这些堵住他们生路的法特战列舰,只可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他们身后运输舰队的后方,只有那里,是空中斥候忽略的地方。
斯旺西面楼微笑,他被教廷的政客们出卖,最终不得不依附于墨,但是现在,这个新东家和他面临一样的命运。原来无敌的战将,果然是最容易被出卖的货物。他太了解那些法特政客了,相信此时的西海岸舰队的指挥官必定是一位政治家,或者他身边的监军是,总之,他需要报复这些政客,告诉他们,世上不是只有政治家,才会玩弄人心。
‘真理’号挂着白旗,向敌人的战舰群冲去,不知斯旺西用了什么办法,舰上留守的两位英雄竟然听从他的指令,将所有的天使、凤凰和是就都派往港湾轰炸那些军火库、造船厂等设施。于墨通过戒指竟然联系不到那两位在亨特立顿新招募的英雄,他得到的回音只有一个——英雄拒绝和您交流。这一刻,他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英雄是可以拒绝听从他的命令的!
阿历克斯是法特西海岸舰队的指挥官,他忧虑的看着远处站在海豚上,手足无措显得有些笨拙的于墨。这个人,让他感到巨大的威胁,所以他才无视远处的埃兰奇特的战舰,下令用战列舰的巨炮轰击,但转瞬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巨炮的炮弹威力虽大,恐怕还威胁不到这样的强者。阿历克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手提一个深海海族的恐怖景象,竟让他这样身经百战的海战统帅方寸大乱,他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软弱,恼怒道:“修正目标,埃兰远征舰队!”
旁边的一位红衣主教眼尖的看到挂着白旗冲来的‘真理’号,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等一下!你看不到么?他们要投降!”阿历克斯手持鹰眼镜,一下子就看到‘真理’号船首的斯旺西,那曾经帝国海军的骄傲也在用鹰眼镜注视着他,竟然还向他招了招手。阿历克斯轻蔑的一笑:“击沉他,如此拙劣的伎俩,斯旺西真的是老了!”
红衣主教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他被阿历克斯的话语刺痛了,一生碌碌无为,最后才攀上拉海尔的派系却仍然不受重用,只能在这里做个没有实权的监军的老头勃然大怒:“阿历克斯!我以神圣教廷西海岸舰队大监察官的身份,宣布你被解职了!”老头愤怒的吼道:“谁敢射击那艘挂着白旗的敌舰,我保证事后他会上火刑架!”
阿历克斯愕然的看着老头,他迟疑了一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吼道:“不!主教大人,那是敌人的阴谋,斯旺西和我们仇深似海,他就站在船头,怎么可能投降?”

主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阿历克斯将军,难道你从来都不看情报么?这是那伪教牧首亲自设计的战舰,除了上面的空骑,本身不具备攻击能力,但是在动力和舰身的设计上都有超过帝国海军的技术,我们需要她!至于斯旺西——难道你没听过那句埃兰古语,识时务者为俊杰么?”
阿历克斯气笑了,道:“斯旺西要是懂得识时务,现在的西海岸舰队统领早就属于他了!那里还轮得到你我在这里争吵!”他转身看向‘真理’号,那庞大的舰身已经清晰可见,数百名水手正忙碌地往甲板上搬运着一些箱子,他面色大变,道:“来人,请主教大人离开!”看着被几名水兵拖走的红衣主教,阿历克斯道:“上火刑架,也得等我有命回去!”
战列舰编队已经进行了三次齐射,可惜由于命令的混乱——一开始目标是海面上孤零零的于墨,然后修正为‘真理’号,接着又修正为‘真理’号身后的其它战舰,因此显得非常凌乱,几乎没有打中什么像样的目标。
于墨看着‘真理’号驶向敌人的舰群,他隐约明白斯旺西要做什么,大吼道:“蛮牛,回来!”斯旺西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回头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法特海军军礼。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压低帽檐,回头冲还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大吼道:“伙计们,速度快一点,我们要回家了!”水手们大都是中部岛分舰队残留的水手,他们发出爽朗的笑声,道:“知道了!头,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西海岸的战列舰编队终于把炮口瞄向了‘真理’号的舰身——已经不需要瞄准了,她已经近在咫尺。蛮牛斯旺西站在舰桥上,向着周围的战列舰上的水手们挥手致意,‘真理’号上的水手们大笑着,用小型的抛射装置将一枚枚魔晶炸弹投射到敌人的战列舰上,阿历克斯痛苦的看着这一切,一切都来不及了,‘真理’号,已经一头撞进了他们的编队。周围的教廷海军开始炮击近在眼前的敌舰,阿历克斯虽然让旗舰打出了‘停止攻击’的旗语,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枚战列舰的重炮炮弹准确的命中了‘真理’号的船腹。
恐怖的爆炸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于墨被气浪一下子压进数十米深的海水里,如果不是他刚刚得到了誓言守护第七层的力量,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他奋力向上游去,当他回到海面,教廷西海岸舰队的几乎所有战舰,都或沉没、或倒扣在海面上,紧接着,一股更加巨大的冲击波自‘真理’号爆炸的地方传来,于墨胸腹一痛,他连忙奋力跃起,却被气浪抛飞了数百米远,掉入海中。
码头上的人都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口鼻流血,他们趴在地上,看着远处海面上恐怖的景象。艾狄生几人保护着孩子们,向仍在小船上舞动的瑞希的灵魂奔去。他们没有被那粉色结晶包裹,瑞希的灵魂似乎可以控制这力量,即使大爆炸发生,因为他们正好处于瑞希前方,也没有被波及,只是惊讶的看着周围像是发生了大地震般的港口,所有的房屋几乎都被震毁,人们哭喊着四散奔逃,神圣法特经营了千年的军港,就此毁于一旦。
‘裁决’号和‘审判’号同样受创不轻,巨大的冲击将她们庞大的舰身推移了数百米,差点就撞上了码头!其它的护卫舰损失更大,于墨带来的数百艘战舰,此时竟然只有十几艘还能漂浮在海面上,其它的不是沉没,就是搁浅,庞大的舰队,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于墨再次浮上海面,看着‘真理’号爆炸的中心出现的漩涡,以及扑面而来的海啸,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了便于管理和一些不便宣之于口的原因,于墨将侏儒族量产的所有魔晶炸弹都装在了‘真理’号的仓库中,使得这艘异界版航母装载的空骑的数量大大低于‘裁决’和‘审判’,此时看到这样恐怖的爆炸,他才一阵后怕。斯旺西是知道‘真理’号仓库中的情况的,在这危急的时刻,他决然的发动了自杀式的进攻,一举摧毁了教廷西海岸所有的抵抗力量。于墨能理解他的心理,或许,在斯旺西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以侵略者和叛徒的身份踏上自己祖国的国土吧!他低低的道:“蛮牛,我会替你去问侯拉海尔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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