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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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了埃兰历一四一年的十二月,法特南方阴冷潮湿的天气让于墨感到双腿发酸——尽管他的腿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旧伤。他仍然没能想到对付那些贵族的主意,实际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记忆中任何一个国家对于当权阶级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的限制,直到无计可施。
他并不是愤青,前世今生都不是,他只是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尤其是当他继承了巨人族的力量后,他的自我膨胀不可避免的使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懒得去理会其他人的想法,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如果当时他留在埃兰,配合凯瑟琳一起整肃埃兰帝国的贵族,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或许可以将埃兰的贵族们改造的更适合新生的帝国,至少,不会再这么令他讨厌。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别人的野心。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英雄和烈士不怕牺牲,实际上阴谋家和卑劣的政客牺牲的更多,只是人们不去注意罢了。他的军队来到了米亚军港,这是神圣法特为了对付雨林中的土著——以及更南方的几个人类小国而设置的威慑作用多过战略价值的一座小军港。
城门大开,和克拉拉城的空无一人不同,这里的埃兰贵族派遣军‘新法则’并没有退避,他们和多次叛乱的‘红羽’军团不同,跟于墨并没有深仇大恨。相反,士兵们很热情的欢迎他的到来。博马里斯公爵的侍从官,一位俊美的不像男人的少年更是亲自迎出了城门。于墨能感受到他的热情,真诚的,似乎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发自内心的欢迎。
如果他不是那么‘娘’的话,于墨几乎要喜欢上这个少年了,可惜,他那说不了三句话就想要往他身上靠的举动,让于墨想起了亚尔曼情报中对博马里斯公爵的特殊嗜好的描述,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冷酷的英雄的样子,但这似乎换来了少年更加热情的举动,于墨无奈的让几名仙女龙变成的美女围绕在身边,以示自己的正常取向。
少年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变的开心起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水般的眼睛,透露出赞许和崇拜的眼神。彭林好笑的看着这一切,他仍然受制于仙女龙,但这并不妨碍他用眼神嘲讽于墨。于墨有些无奈,他设想过来到这里后的很多种可能,不管是阳奉阴违、笑里藏刀还是直接兵戎相见,他都有万全的准备,可惜,此时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
少年温柔的声音在凄冷的冬季海风中格外动听,但这只能让于墨更加发毛,他随着少年走进了米亚城的城主府。一路上,不管是站岗还是巡逻的‘新法则’军团的士兵都显示出良好的素质,他们身体健壮,面色严肃,对于墨的到来,都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欢迎。少年有些得意的道:“公爵大人,这可是比诺什亲自招募、训练的精锐,虽然个体实力不能和您的部队相比,但对帝国的忠诚和坚韧、勇敢,绝对是毫不逊色的哦!”
于墨当然看得出来,这些士兵目正眸清,一点没有兵痞的狡猾和狠毒之色,大战之时,绝对是一支靠得住的劲旅。他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位博马里斯的‘侍从官’,道:“我很意外,那么,我希望您能解释一下,目前发生在法特南部的种族屠杀和掠夺,是怎么回事?”
比诺什有些意外的道:“那不是您的命令么?”
于墨大怒:“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命令?”
比诺什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艾丝美拉达岛总督德略克转达的——以于墨的名义要求‘新法则’军团配合埃兰贵族对法特南部清洗的文件。上面盖着红彤彤的帝国法特远征军元帅印。于墨双目一亮:“这份文件,能交给我么?”
比诺什无视彭林的目光,爽快的递给于墨,道:“当然,如果这是德略克假传得军令,比诺什会向贵族议会提出正式申诉,要求他们严惩这种卑劣的行为!”
于墨自始至终没有感到对方的恶意,他奇怪的问道:“冒昧的问一句,比诺什大统领,你为什么要来法特?留在埃兰帝国,您将有更加美好的前途!”
比诺什脸颊上浮现出瑰丽的桃红色,有些激动的道:“我全家都死于法特的侵略战争,如果不是博马里斯大人的救护,我也早就冻饿而死!我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听,但于墨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怨恨。他看着比诺什,这美丽的少年有一双蓝色的清澈的眸子,此时,那里满溢着纯粹的仇恨,于墨有些惊讶的看了彭林一眼,解除了仙女龙对他的控制。
彭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对于这位比诺什的来历,他要比于墨清楚得多。早就听说他是博马里斯最宠爱的人,并且有极高的军事天赋,一直以来,他对此嗤之以鼻,从内心看不起这出身卑贱的少年,甚至有几次见面的机会,他都故意错过。此时,他无比的后悔,早知道这比诺什竟是于墨的崇拜者,并且单纯的可怕,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对方领军来此。现在,看着周围满是崇敬的注视着于墨的‘新法则’的士兵,他不由得咬牙切齿。

于墨恍然大悟,玩味的看了彭林一眼,道:“那么比诺什统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知道,我的军队在刚刚结束的阳帆港之战受损不轻,急需修养,但是我们又要保持对神圣法特的攻势,以免敌人缓过气来。所以,不如让你精锐的‘新法则’军团北上,我派遣伤兵和二线部队来防御这里!”
比诺什惊讶的道:“什么?这是真的么?公爵大人愿意与我并肩作战?”他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太好了,这是比诺什一直以来的梦想!您在莉苔西亚、贝尔法斯特、南卡、铁竹的战斗,我都听说过!比诺什属下都是新兵,能有这个荣幸,非常感激您的提携!”
彭林几乎是尖叫起来:“不!这绝对不可以!”周围‘新法则’的士兵很多都是在法特入侵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勇士,他们怀揣着对于墨的崇敬,带着满腔仇恨来到这里,当然不愿每天做那些跨海而来的埃兰贵族的打手——他们痛恨法特人,但是更痛恨埃兰的贵族。刚听见比诺什和于墨的对话,知道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去参加堂堂正正的战斗,忍不住要欢呼起来,却听见这衣饰华贵的贵族青年的尖叫阻止声,不由得对他怒目而视。
彭林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出言阻止。很多国内的贵族之所以支持贵族议会对于墨的压迫,完全是看在一船船不断运往埃兰的金币的面子上,一旦这庞大的利益出现问题,所谓的联盟也将烟消云散。不说继续窃夺于墨的功劳,仅仅是利益的损失,就不是他们这些权贵能够承担的。他看着周围不善的眼神,恼怒道:“比诺什,私自调换防区,可是谋反的罪行!”
比诺什奇异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得到博马里斯大人授予的全权,可以自行决定在法特帝国的行动,不受任何人指挥!你有意见,可以向贵族议会申诉!”他的笑容很甜美,接着道:“我听说过你,朗科恩家的彭林,帝都皇家陆军学院毕业的优等生!听说你在年轻贵族的圈子里很受尊敬,被称作‘朗科恩家的斯托克’!但是在这里,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你的勇敢和正直!难道,你已经堕落了么?”
彭林知道这少年深受博马里斯的宠爱,但没想到竟然到这样的地步。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脑中念头不断转动,思考这件事对埃兰贵族们会造成怎样的麻烦和打击,以及应该采取的对策。比诺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对于墨道:“公爵大人,这里的城主府比较简陋,我又用来当做伤病的救护所,因此有些杂乱,请您不要见怪!”
于墨再次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对这个美丽少年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他笑道:“您的行为让我感到羞愧,尊敬的比诺什统领!”
于墨来到米亚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周围,得到消息的斯图尔特和肖恩连忙赶来拜见。在城主府的会客厅,他们见到了曾然他们失望的于墨和这里的实际占领者比诺什。两人意外地看了一眼十分友善的于墨和比诺什,对此行的目的感到希望渺茫,但是于墨的话马上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这位是埃兰‘新法则’军团的军团长比诺什,很快,他就会和我一同北上讨伐神圣法特,这里将由我从帝国带来的新兵负责防御,以后,还要拜托你们多多帮助,共同维护这里的安定!”于墨的话让他们又惊又喜,埃兰帝国贵族对于墨的打压已经不是秘密,但眼前的状况让他们感到迷惑,看着俊逸清秀的于墨和美丽动人的比诺什,他们不由产生了奇妙的联想——爱情,果然是最不可测的力量啊!
于墨被他们诡异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他不露痕迹的拉开了和比诺什的距离,严肃的道:“以后,埃兰贵族们不会再在这里惹是生非,他们的正常贸易受到保护,但如果他们胡作非为,你们可以向这里的守军投诉,我保证,真理教廷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我在外海的舰队,可以保证这承诺的效力!”
斯图尔特和肖恩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他们的难题,欣喜的道:“法埃兰人感谢您的仁慈!大人!我们愿意捐献大批的粮食,足以保证您的军团一年的需要!”于墨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么巨大的好处,虽然南卡的船队不断在往这里运粮,而且他的部队很多是炼金生物,但补给线的脆弱还是让他头疼——一旦埃兰贵族翻脸,他就必须派出大量军舰用于护航!对此时急切的想要北伐的于墨来说,这不啻于釜底抽薪。
他满意地笑道:“真理教廷会记得你们的友谊!”肖恩和斯图尔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离开了城主府,他们还需要整合法埃兰人的内部,以应对这复杂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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