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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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到了‘新法则’的支持,虽然‘红羽’军团已经逃之夭夭,撤往艾丝美拉达岛,但是于墨还是松了口气。不管这位比诺什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将他带在身旁,总比留在身后要好些。于墨将稳定南方的任务交给了塔琳娜,这位平民出身,和法特有着毁家之仇的女子,其实心肠柔软,这些年的不断征战,虽然显露出令人意外的军事才能,但于墨能从她眉宇间看到疲倦。
“就让她留在后方吧!”于墨对阿诺解释道:“希望法特平民的惨剧,能平息她心中的怨恨!所有的战争,最终受苦的总不会是掌握权力的人!”
……
撇下于墨在阳帆城紧锣密鼓的筹备继续进攻法特的事宜,艾狄生在离开阳帆城后,跟随班戈和自愿跟随的风豹少女艾玛,一路来到了法特帝都——庞贝。他们乘坐着‘守夜人’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邓巴虽然被捕,但是‘守夜人’并不是军队,这个秘密组织有太多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分支,在他被捕后,这些游走在黑暗中的人并不会急着寻找下家,过惯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想让这些桀骜不驯,淡漠生死、阴狠冷酷的特务们轻易地改旗易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所以他们得到了很多若隐若现的帮助,在整个法特乱成一团的时候,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庞贝!这是已知世界最坚固的城市,依山而建,一面靠海。曾经,这里是克罗默蒂大陆土著们建立起来的最强大帝国的首都。可惜随着法特的慢慢崛起和神圣教廷的扩张,这个帝国的皇帝又昏庸的信奉了神圣教廷,最后,庞大的帝国只剩下这座曾经的国都,依稀可见当初的荣耀。
法特人曾经三次大规模的改建庞贝城,但是因为法特从来就不是奴隶制国家,动用的人力物力毕竟有限,因此庞贝城内很多地方依然带着土著的建筑风格。据说,即使是庞贝城西面建在昆斯费里圣山上的教皇宫,也是在土著神殿的遗址上改建而成,足足挖空了半座山的建筑群堪称人间奇迹,所有的宫殿都是由两米见方的白色大理石筑成,鎏金的壁画和镶满宝石的雕塑随处可见,在长达三千米的中轴线上建有雕像、喷泉、草坪、花坛、柱廊等。宫殿外壁上端林立着大理石人物雕像,多是神圣教廷曾经的英雄和传说人物。
艾狄生穿着厚厚的皮质袍子,哈出一口白气。法特北方的天气异常寒冷,帝都庞贝又位于整个帝国的偏北部,因此比起埃兰帝都森德兰,这里的温度低的吓人,让从小就在南方生活惯了的艾狄生非常不适应。
从克拉拉城一路北上,因为于墨的成功登陆,法特帝国显得很热闹,大批的士兵和穿着长袍的祭祀、法师,沿着大路南下,喊着口号去抗击来自埃兰的侵略者。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士兵和职业者们大都是自发的前往,即使到了现在,神圣教廷的权贵还是没有把目光转向南方。一路上,他们听到的最多的官方消息,仍然是‘圣子’艾伦将前往帝都参加教皇的选拔这件大事,真理教廷的入侵,竟然完全被无视。
他站在教皇宫外的一处广场上,默默注视着这曾经整个世界的权力中心,来到庞贝已经三天了,班戈整日忙忙碌碌,似乎在联络着昔日的部署,他只有无聊的在城中乱转。少女艾玛换了一身普通的侍女装,在法特,土著血统的侍女十分紧俏,贵族们对这些桀骜的、宁死不屈的野蛮人似乎有种奇特的喜爱,都以拥有一名这样的侍女为荣。
艾狄生在庞贝并不是看上去的没有目的的乱转,他在观察这个国家!于墨占领了法特最大的海军基地阳帆港,并且厉兵秣马,随时可能北上,但他在庞贝城内看到的完全是歌舞升平,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纸醉金迷。庞贝人完全无视自己国土的三分之一已经沦陷敌手,他们最关注的,还是百达大剧院晚上的艳舞和帝国斗兽场的赌局。
在这里的人脸上,艾狄生发现了一种他在埃兰很少发现的东西,那是一种自信,对自己的国家和军队的极端的自信。艾狄生有些明悟,难怪法特是世界第一强国,仅仅这份自信,就是埃兰从来也没有的。
但是艾狄生知道,这份自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恐慌。他能看到大街上拉车的白痴龙,橱窗内被改造成蛛女的精灵和海族,市场上如同猪狗般被贩卖的各色异族,以及白天都显得很喧嚣的娱乐场所——他甚至还走进去,品尝了一杯放了冰块的稀释过的‘神之血’,淡淡的却又很醇厚的麻麻的感觉过后,一股浓重的直冲脑部的腥味带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不是任何美味,但却让人沉醉、迷恋。推开走过来兜售自己的涂着浓妆的幼女,艾狄生回到了街道,周围繁荣的景象显示了法特的不可一世,但是艾狄生却清楚地看到盛极而衰的迹象——那糜烂的腐臭味,中人欲呕!

他买了一支烤香肠,这是法特的特色食物,也是曾经艰苦的与异族、土著和自然抗争的法特先民最好的食物。埃兰人很喜欢这种容易保存和烹制的美食,艾狄生小时候,也曾为一支据说是法特风味的烤肠,馋涎欲滴。可惜,此时他吃到嘴里的,却是一股浓浓的香料的味道,那甜腥的异味,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在街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一只干瘦的、修长的手递给他一块手帕,艾狄生以为是跟在他身后的艾玛,接过之后,才醒悟艾玛因为长期的野外生活,双手有些粗糙。他回过头,一名老者微笑的站在他身后,关切的看着他。只是扫了一眼老者衣领边隐晦的标记,艾狄生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守夜人三执事中资格最老、威望最高,也最坚决果断的‘典狱长’莱德利。
这位据说是法特有史以来杀人最多的刽子手,此刻却像一位看到心爱的刚摔了跤的子孙的爷爷一般,关怀备至的注视着艾狄生。虽然早就料到这样的场面,但艾狄生还是有些脊背发凉,没有人会觉得莱德利是一位好心肠的老人,他的凶名,即使在法特国内,也可以止小儿夜啼。艾狄生咧开嘴笑了笑:“中午好,莱德利先生!”
莱德利笑了:“看来,邓巴对你不错!”他指的是艾狄生能认出他领口的暗记,那在神圣教廷高层,也是绝密。
老人的身后不远处,一名脸色冷肃、身穿黑色修士袍的女子轻轻拉着艾玛的手。艾玛的脸上似笑非笑,艾狄生连忙向她眨了眨眼,这可是一般的教廷主教一辈子都不愿见到的人,在他们面前耍花样,只能吃眼前亏。
他对老者道:“我想见见邓巴先生!”
莱德利笑道:“当然,等你成为教皇以后,你想见谁都可以!”
艾狄生点了点头,道:“愿主的荣光永耀!”
这是艾狄生选择的,属于他的道路!他无法像于墨一样率领军队,马踏教皇宫!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战斗方式,早在听说‘圣子’和‘圣灵’可以继承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艾狄生心中就隐隐约约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年轻人不服输的性格,让他不愿在于墨的势力中谋得一个位置,他更希望能像好朋友般继续与于墨的友谊,因此,他需要与之相配的功绩和力量。
跟随班戈来到庞贝城,艾狄生心中一直有些期待。一方面,他希望班戈的努力能够救出邓巴,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参加那教皇之位的选拔,据说,那是由至高无上的主亲自进行的考察!如果能够通过,艾狄生相信他可以和于墨携起手来,还给这世界一份安宁和祥和。曾经山中淳朴的少年,不知不觉的,有了属于自己的野望!在老者的邀请下,他登上了那简单淳朴、但是尊荣无比的马车,那是属于神圣教廷地位最高的三巨头之一的‘守夜人’大执事的马车!
新‘圣灵’出现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庞贝城。正在焦头烂额的应对亨弗莱叛变勾结拉海尔,并导致阳帆城失守的不利局面的东部主教们欢欣鼓舞,他们原本已是漆黑一片的前途忽然大放光明。上届教皇拉海尔是‘圣子’,按照‘主’任命教皇的惯例,这一届的教皇基本不可能再是‘圣子’,原本只有‘圣子’艾伦一人,无从选择,但现在,新‘圣灵’的出现,基本宣告了拉海尔派系连任的可能彻底消失。
艾伦已经入住了教皇宫,只等一个月后法特各教区的大主教们齐集庞贝,举行教皇的继任仪式。听到艾狄生的消息他有些意外,默默看着天空飘扬的雪花,喃喃的道:“艾狄生,你为什么要来?是权力让你沉迷,看不清眼前的危险?还是**让你放纵,不再听从自己的心?”他的脸色阴沉,目光中,带着绝望的哀伤!似乎在怀念什么,似乎在承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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