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哥，李木然和冯冲来到了一栋大楼楼顶，这里，就是他们赌球所在地！
李木然踏上楼顶的一刻，就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楼顶四周护栏被加高至两米来高，四米来高的铁丝网围绕了一圈，绿色的塑质薄膜覆盖其上场地占地面积很大，4座篮球场坐落其上却丝毫不令人感到拥挤，形形色色的人穿杂其间，场上的人拼红了眼，捉对的人互相推攘，肌肉间频频碰撞，偶尔一个进球，周围便爆发出雷鸣般声响，尖锐而响亮的哨声，低沉而掩盖不住的嘘声，男人的怒吼咆哮声，女人的尖叫呐喊声，各种声音杂合在一起，冲向天际。
踏在滑板上的穿着低胸超短裙的女招待托着饮品，如鱼得水般穿梭于人群，时不时传来一声娇呼和男人的狂笑。滑板须臾即至眼前，女招待面容姣好，满目含春，看向李木然便再也不动，频频送上秋波。奈何李木然看也不看她，转身望向他处，女招待却也不怒，扫过他人，待看到东哥，一声娇呼：“什么风把东哥吹来了。”
东哥笑笑，这个场子虽然不是他常来的场子，但他人缘颇广，女招待一眼就认出他，令他有些自得。但是不敢对女招待放肆，说了句：“黄四在哪，叫他来下。”
女招待眼波流转，盯着李木然看了眼，飘然而去。
不一会，黄四向东哥走来，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东哥来了。”待走近，黄四一脸堆笑的问道：“东哥，想玩点什么？押球，赌分，还是想亲自上场子？”
木然望向黄四，那笑容，有些低贱，衬托的灵魂也有些卑微，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东哥拉起了架子，“恩，你帮忙找两个熟手，一个控球，一个中锋，只打一场，500。”
黄四应了一声离开，片刻后，一高一矮两个人随之而来，黄四一看人选，有些呆滞，“这，这就你选的人？”
李木然仔细打量对手，胖的1米75左右，瘦的却高约2米。他突然想起了鹿鼎记中的胖头陀和瘦头陀，心里一阵暗笑。
“怎么，还看不起我们哥俩，跟你直说，咱哥俩纵横此地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不是今天活太少，谁看得上你那50头陀瓮声瓮气的说道。
东哥不由有些脸红，500块，请个高手确实有些难堪。再望向胖、瘦头陀，觉得他们隐隐有些高手风范，心中定下主意，“行，就你俩了，上场。”
黄四带着四人走上2号场地，待众人看到胖瘦头陀，哄笑声顿时四起。而眼尖的女子看到身形颀长，面容俊挺，气质飘逸，一袭白色运动服的李木然上场，顿时就如发情的猫般，尖叫，雀跃，场外乱作一团。而众男人见之，对比自己，或摇头叹气，或嫉妒仇视。
东哥看着场外情形，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得劲。
“我内你外”，李木然冲着身高约1米8的冯冲说道，冯冲点头，示意明白。
硬币正反猜，胖子赢了，首先控球，很熟练，却是像练家子。胖子小心翼翼的将球控制在身边，很难想象这个胖子竟然能熟练的做出诸如、背后运球动作，看着胖子，李木然有些赧然。
胖子连续晃动肩膀，冯冲不为所动，突然地，胖子一个启动，待冯冲侧移，又一个急停半转身，冯冲撤步后移，牢牢卡在胖子前行的路线上，胖子心中无奈，碰到高手了。看看瘦子，瘦子被木然贴的紧紧地，没法接球，胖子眼神示意篮板，瘦子心领神会，向篮下跑去，胖子见瘦子跑到位置，避开冯冲，在外线就扬手一投，球自然不进，眼看着球弹框而起，圈下的瘦子卡住位置，眼巴巴望着球往下落，他刚准备跳起抓球，只听耳边众人一阵惊呼，身体被人一撞，一阵沛然力量使他差点跌在地上，眼前一道白色的声影斜斜飞过，“啪”的声响，球也在空中被那人抓走。木然轻盈落地，知道有接到对方的球时，3分线内必须先传出去的规则，于是手腕一抖，球直直飞向在线外埋伏好的冯冲，众人来不及感叹刚才的篮板，却已经看到了球划出道弧线落网。时间似乎停滞，场外观看的人突然一片欢呼！
胖子和瘦子相顾无言，一脸无奈。东哥已经有些绝望，摸着兜中的钱，使劲紧了紧。第二个球开始了，冯冲控球，木然拉到三分线外，胖子退后一步眼睛紧盯着冯冲，冯冲朝木然眨眨眼睛，木然会意，飞速启动，瘦子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落后一个身位，只见冯冲双手一推，球向篮框上方直直飞去，场中的男女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甚至几十年后，他们还对自己的子孙津津乐道。李木然跨进罚球线一步，长啸一声，飞腾而起，在空中微微调整姿态，右手抓过飞舞的篮球，狠狠向篮框砸去，好一个劈扣！好一个空中接力！
这不过是沈阳的一个小小的篮球场，哪里有人见过如此激动人心的表演，顿时，场外的男男女女一片欢腾，惊叹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热泪盈眶。其他场上的人惊闻此事，连连赶来，想看看传说中的主角。只听有人高呼一声MVP，众人纷纷响应，“M——V——P”的声响伴随着掌声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一片，不断响起。
比赛显然打不下去了，看着众星揽月般，被人们簇拥着的李木然，胖子和瘦子神情不由有些漠然，谁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主角的垫脚石，球没打完，也没好意思要钱，就这样在人流缝隙间走了出去，这里，成了他们的伤心地。而东哥，看着胖瘦头陀离去，却有些庆幸的摸了摸兜中的钞票，不一会儿，他带着俩跟班也悄然离去。
“帅哥，你真棒！”女招待就在众人眼前，猛的扑向了李木然，李木然大惊，却不得不出手扶住，女招待抱紧李木然，喃喃自语：“早知道你怎么厉害，我就不暗中帮你们了，换上了俩不中用的笑星。”
李木然赶紧推开这花痴，心中却有些异样，似乎，还是靠着这女人才轻松过关。给了冯冲一个眼神，俩人就一前一后向外挤去，木然耳边回荡着女招待银铃般的笑声：“帅哥，常来！”只觉身上鸡皮疙瘩顿起，赶紧加快了脚步，快速离去。
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李木然在前，冯冲在后。
冯冲有些迟疑，心中有些复杂，看着学校就在前方，望着李木然的背影，他加快了脚步，一把扯住李木然，掏出500块钱。“给，这是我今天赚的。”冯冲说道。
李木然偏头，望向冯冲，心中有些难受，他明白了冯冲为何经常请假出来，他摇了摇头，没有接过，继续往前走。
冯冲咬咬牙，冲上前，拦住了李木然。他突然有些激动：“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赌球！还是看不起我骗那些败类的钱！你命好，天生的好苗子，吃饭都有学校补助。而我呢，我天赋不过一般，我还有弟弟妹妹，我家里没钱，没读好书，可我还想供他们读好书，我打篮球是凭我的本事赚钱，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近乎咆哮的喊了出来，冯冲蹲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李木然心中有很多话：难道贫穷就是能够堕落的理由，殊不知，当你为了赌球而打球时，便已经落入了下品。古人不食嗟来之食的例子浮上心头，“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的话语犹在耳侧。可是，面对此种情形，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有了种愤恨——狗日的人生！
待冯冲慢慢平静，木然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俩人一道走进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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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表现不错啊，竟然能够在沈阳市都闹出动静，有两下子嘛。”老秦似笑非笑的看着木然。自他俩今天回来后，学校就陆续有人来打探情形，老秦也是刚刚听说此事，一听，便知道主角就是李木然。
李木然微微叹气，出于帮助冯冲的想法，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本以为教练会勃然变色，谁知教练却面色平和，不为所动。
老秦平静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们没有权利去干涉。冯冲的天赋虽然不高，但是刻苦训练，还是有机会进入CBA发展的，当初，我知道这事时，就曾劝过他，可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话虽如此，李木然却能想象老秦一定曾经为此事辗转难眠，苦恼不已，他就是那种想把所有的担子扛起来的人。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去赌球，我拼着进班房也要打断你的腿！”老秦似乎受到了刺激，恶狠狠地说道。
李木然呵呵一笑：“要是我去赌球了，不用您出手，我自己先把自己弄残！”
“哈哈哈哈……”房间里回荡着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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