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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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买手机的事被延误,昨日里,李木然又向老秦请了假,买了两部手机,一共才600元,还是充话费时送的机子,一部留给自己,另一部,则准备今日回乡送给父亲,今日,是八月八日,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开幕的日子却很少有人记得,今天,也是中国起源于民国时期的传统的父亲节,八月八,谐音:“爸爸”。
外国人也许不明白,奥运对中国人到底有多么重要。从百年前被彻底击倒,到今日屹立于世界的东方,百年间,中华儿女做出了无比艰辛的努力,无比巨大的牺牲。从政府到人民,他们迫切的想向世界证明:那个四方来贺,八面来朝的泱泱大国,从此再现他昔日的风采,昨日的辉光!
所以对于大多想从奥运捞一把的外国人来说,有些举动实在难以理解:中国政府为何不惜亏本也要做好这次奥运。当然,或许为了符合时代潮流,或许为了给民众以交代,官方记载:由奥运或间接或直接的收益为……其实,哪个真正的中国人会不希望能在自己家门口扬眉吐气,也根本没人会去细细算这笔账,有意义吗?
今日放假,李木然告别众多留校同学,他决定先到王志刚家去一趟,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来有往方成交情,就算亲情,无往无来,便也成了淡漠。
提着刚买的果点,木然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盘起头发的中年妇人,气质不凡,容貌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姿。
“你找谁,志刚的同学?”妇人出口问道,语气隐隐有些凌人之势。
“您好,我叫李木然,是王伯伯的同乡.”木然小心的答道。
“哦,原来是你啊,当年我还见过你呢,转眼间就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快,快请进。你就叫我伯母好了。”妇人展颜一笑,却有些疏远,有些淡意。
“恩,伯母好。”李木然走进屋子。
王志刚听到说话声,从卧室跑了出来:“木然哥,你来了啊。”
木然点头微笑,将果点交给他。紧接着,王卫国走了出来,木然赶紧上前问好。
“学习还顺利吧,我可是交待过,要把你托付给最好的老师。”王卫国随意往沙发上坐下,笑着问道。
“老师待我很好,现在我的生活费还被学校免除,这都要感谢您的帮助。”王卫国一听,有了兴趣,再仔细问询,李木然就简单介绍了一番。
王卫国哈哈大笑,瞟向妇人说道:“我说我们村出来的都是人才吧,怎么样,信了吧。”
王志刚在旁边兴奋附语道:“我早就知道:木然哥可牛了!”妇人微微一笑,年上虽有了些暖色,却不它当成一件事,在她心里,这不过一件人情债,她最烦的就是欠人情,既然还了,就有些无所谓了。
“今天怎么打算,在这里吃饭?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一顿,怎么样?国之庆典,民亦同乐嘛!”王卫国笑言望向李木然。
李木然笑着,眼光对向王卫国:“今天父亲节,我给我爹买了部手机,想回去送给他,吃饭就不用了,我坐会就走。”
王卫国有些发愣,没想到李木然说出这番话,他的胸腔有些起伏,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又当妈又当爸的将他拉扯,如今却孤苦伶仃的一人生活,虽说自己每年回去好几次,专门请村里人帮助照顾父亲,也曾接父亲到城里住,是父亲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是,这儿子当的,有愧啊!他忽然觉得热血有些沸腾,冲口而出:“今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耶,我也回去看看爷爷。”王志刚有些高兴。妇人却有些急:“那晚上市委的宴会呢。”
沉吟片刻,王卫国果断说道:“我下午早点赶回来,我们现在就走吧,志刚,给你刘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待穿戴好衣服,王卫国望向妻子:“你回不回去,就一个中午?”
“我呀,算了,有些头晕,我就一个人在家吃中饭吧。”妇人没好气的回道。
3个人,风风火火走下了楼,稍等了一会,曾经见到过的本田就停在了面前,李木然心中有些高兴,为王爷爷感到高兴,或者为自己搭上顺风车也有些高兴。
很快,车行驶至目的地。熟悉的小村,到了。
王爷爷有些不明白,儿子怎么隔了一个月就又回来看自己,围观的众人待王卫国下车纷纷上前寒暄,王志刚下车后,就上前牵起了爷爷的手,大声说道:“爷爷,今天父亲节,爸爸专门回来看望您的!”一席话说的众人恍然大悟,虽说他们对这个节日很陌生,但顾名思义,自然明白。于是一阵赞叹,羡慕之声响作一片。“王老爹,您可真有福啊。”“王科长,您真孝顺啊!”……
王卫国神情一肃:“老一辈的人们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将我们拉扯大,我们能够自立了,心中却没有老的了,这像什么话!”一席话引得周围人一阵叫好。

李木然看着儿孙两人搀扶着老人走进屋,心中有些快慰,看到爹娘恰在屋前伫立,他快步走向了自己家。
爹娘自然很高兴,王桂芳问东问西,一空不停,李大雷也是不是插上几句,一家人其乐融融。待李木然说完近况,爹娘已是喜不自禁。
李木然乘机拿出一部手机:“爹,现在大伙都用起了手机,我看了下又不贵,给您也带了一部,以后我们就好联系了。”说罢,递过手机。
“恩,我看看。”李大雷一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尽管心中想着“这钱你应该自己买点东西”却不会说出。
木然一阵摆弄,好一会李大雷终于明白了如何使用拨打,接听电话,至于短信,他是不准备学习了,拼音输入着实不会,字形输入却略嫌麻烦。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再到王爷爷家,自然一番嘘寒问暖。下午,李木然再次辞行,搭乘的依旧是王卫国的便车。李木然躺在后椅上闭目养神,这是第二次去沈阳的路上,他心中有些波动,想起来那个秀丽的姑娘,“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晚上,学校组织看奥运会开幕式。
对于开幕式,他自然有着深刻的印象,对于张大师的杰作,他觉得差强人意,勉强能接受罢了。但他认为那场气势恢宏,创意别致的大型表演没能展现出全部的中国,五千年前,是开天辟地,捏泥造人的中国;两千年前,是思想爆炸,百家争鸣的中国;近两千年来,是内用黄老,外用儒术的中国。具有悠久历史的中国,具有丰富内涵的中国,这世间唯一独存的未曾断代的瑰宝国家,难道就只有一个时代产生的四大发明可说,只有太极拳,少林武艺可演?我们的古老传承,向世界推崇的“仁义礼智信”却都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若中国的全部仅仅能用一场表演来展示,那就只剩下悲哀了,中国的内涵在于细品,愈品愈觉得深邃,愈品愈觉得芬芳。
开幕式看完,刘占山颇有些激动:“真不错,场景真宏大。”李木然心中不以为然,张大师最喜欢搞大场面,他信奉:片子可以没意思,但是也要用钱砸出意思!
“弄出这么多的演员可真不容易,中国人多,就是好办事。”李木然听言,脑后滴汗。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闭幕式了,想象下都令人兴奋。”李木然默然无语,闭幕式?当年他可是饱含热情,满含期待的观看闭幕式,谁知,哎,真是期望愈大,失望愈高。希望你到时候别疯,李木然为刘占山默默祝福。
躺在床上,众人畅所欲言。冯冲自从经过那件事,这两天没再出去,或许戒了赌球,或许只为躲避东哥,木然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看看昨天的那个热闹,不就是在主场平了新西兰吗,还是人家被罚下一人的情况下,丫的,神气啥呀,你看看报纸上吹得,中国国奥队取得历史性突破,第二次进入奥运会就由董方卓获得首粒进球,开辟了中国足球的新篇章。瞧瞧第一次进世界杯时,还是托韩国日本没参与预选赛的福。我日,中国足球这么衰,咋就硬是比关注咱篮球的多呢,中国男篮还进入过世界八强呢,妈的,早知道,我就去学踢球了,凭我这身段,那个帅啊,从后场一路碾过,鸡犬不留,然后大力抽射,将守门员一起踢进球网……”刘占山从忿忿不平自然过渡到自我吹嘘。
听着刘占山的越来越激昂的声音,众人大笑。
刘霆笑言:“你就好好吹吧,要是真到了男足,就算你天赋异禀,你要等下一次进入世界杯,那就要给子孙留言了,墓志铭就写:足球冲出亚洲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李木然却知道,那个墓志铭之事似乎确有其事,那时中国足球尚未进入世界杯,一个目睹吉隆坡黑色三分钟的老球迷,在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如此遗言,球迷的执着和可爱,悲情与眷恋,就镌刻在墓碑之上!
听着他们无所顾忌的调侃着中国足球,木然明白,没有对中国男足一网深情的爱,怎会有刻苦铭心的痛苦,只不过一次次希望化作天际的流星,转瞬即逝。怒其不争,怨其不振之下,痛彻心扉之余,爆发的溪水汇聚成江流,一次次向中国足球发起冲击。他想起了再过两年的全国足球打假行动,或者能够治本给中国足球带来新的希望,或许只是唤起民众信心,演绎给众人的一幕笑剧,又或者只是足球利益圈的一次大洗牌,谁知道呢?中国足球,是世界性难题!
渐渐的,寝室中声音渐小,夜深了,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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