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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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漫卷,清风起和,细碎的阳光撒在空气里,温柔了一个清晨。
织羽湖边,望尘异境。
女孩撩起裙摆,坐在湖岸上,赤脚轻踏水花。身边一女子秀眉樱唇,婷婷而立,望向远方。二人身后是遍野不知名的花朵。纯白颜色,只在花心与花瓣边缘透出些许桃红,浮隐浮现,是清新中的一抹妩媚。
女孩抬头看向女子,稚声稚气地问:“青荷姐姐,你在想什么?”
良久,女子收回心神,答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你娘。你娘和你一样喜欢每天清晨来这织羽湖边流连一阵才回去。”
“真的吗?”女孩声音里透着喜悦。
青荷低头回视女孩。女孩正用那双无邪晶亮的双眸凝视着她。那小小的脸庞,煽动的眼睫,天真的神情,都让青荷情不自禁地想去怜爱。青荷俯下身,捋了捋女孩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发,说道:“当然是真的,青荷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笑意浮上双颊,女孩两眼弯成一对月牙。“娘也像婉婷一样每天清晨来**吗?”
“当然。”青荷笑。
“那青荷姐姐,娘到底去了哪里呢?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和婉婷一起**?”婉婷一脸期待。
看着婉婷认真的表情,青荷叹了口气。像这样的问题婉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每次都是充满期待。青荷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不忍看到这个纯洁可爱的女孩子脸上失望的表情。但她又不能告诉她真相。在这片与世无争的望尘异境里,婉婷的爹娘是一个禁忌,是每个人都刻意回避的一道伤疤。而婉婷的存在是潜伏在每个人心底的一根刺,大多数时间安静无声,但偶尔会刺出尖锐的痛。况且,青荷无法确定年仅七岁的婉婷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承受真相。
青荷知道婉婷虽小,但敏感到足以体会别人对她态度的异样,但她从不说,只是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乖巧而听话,遵守望尘异境中每一条守则,从不逾越。看着婉婷时而隐忍的模样,青荷心下就会难过。她想弥补这个女孩子应该拥有却缺失了的爱,但在给予时却感到无所适从。

青荷再次茫然地望向远方,缓缓说道:“你娘去了天的尽头,青荷姐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婉婷要耐心一点,乖乖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去寻找爹娘,和他们一起幸福地生活,知道吗?”
婉婷不出声,只温顺地点头。其实她自从懂事那一刻起,心底比谁都清楚,娘不会再回来。只是她不甘心,还有那么一点点企盼,哪怕娘能出现在她梦里一次也好,告诉她她去了哪里,告诉她为什么除却青荷姐姐之外其他人都对她冷漠至斯,见到她仿佛见到净玉上的一道裂痕,连表情都扭曲了去。但至今为止,娘一次也没出现过。
望尘异境虽不占尘世,却不是婉婷的桃花源。在这里,她有太多的事情看不明白,理解不透,所以她想快快长大,长到有足够的力量为自己心底的疑问找一份答案。
婉婷伸手抚摸劲间一枚银质指环,镂空花纹,小巧纤细。是娘留给她唯一一件东西。她可以感觉到指环上面有娘留下的灵力,用来保护她免受伤害;她也能感受到娘遗下的不舍,每次触摸都让她鼻子发酸。婉婷只有在抚摸这枚指环的时候才能确认娘真实存在过,所以她将指环挂在颈上,离心口最近的地方。整个望尘异境中,除却青荷姐姐之外恐怕也只有这枚指环能温暖她的心。
青荷俯身帮婉婷把鞋袜穿好,然后牵起她柔嫩的小手,说道:“婉婷乖,我们回去吧,不然异境使者们找不到你又要责备了。”
婉婷顺从地随着青荷向冰曦小筑的方向走去,那片不知名的花海在二人身后荡漾着,漾出缕缕肆意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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