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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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不过二十米的蒙炽正胸口炸出一整团的血雾,整个人被推倒得后仰,翻倒在墙角的一棵老树下,胸口的五个枪眼是五个稀烂的黑窟窿,咕噜咕噜直冒血……
聂名扬第一个反应就是射击,杀了枪手,但生生指住了食指,因为王宾是无辜的。聂名扬是想杀人,但绝不能为了杀仇人而杀无辜,尤其是在现代,尤其是无辜的老百姓。
酒店侍应发现手上感觉不对,但在电光火石的时间内就发现了那枝正要向自己射击的AK47,那无比明显的就是杀意,一边勒着王宾后退一边就继续搂了火,射击目标不是二十米远正在快速接近的TT33手枪,而是五十远的那枝AK47。因为手枪不顶到脑门上就打不中自己,而这枝AK47只要愿意,在这点距离射穿三个人也不是问题。
聂名扬脑中什么思维也没有,或者更应该说是万念俱灰。软软的垂下了枪口来回直晃悠的,然后再也无力拎得动这枝带弹全重4.8公斤的步枪,‘啪哒’,AK47突击步枪掉落尘埃,飘拂的灰尘就象是蒙炽的生命一样散去无踪。
老树依然苍翠如碧,充满生命力,蒙炽溅了几个小血点的甜美脸庞上横搭着一缕秀发,红黑相间中白皙的皮肤依然吹弹可破似的,双眼闭合,也许再睁开时看起来还是充满了生命力,可不会了。浅蓝色的学生装前胸有五个烂糊糊的血窟窿,AN47突击步枪本身的造型就已经很有一种邪恶的美感了,现在被一只纤细无力的手抓住,横搁在腹部,配上蒙炽这种清纯的美丽,枪眼上鲜血洋溢的残毁美,加在一起简直令人窒息,但这种美丽只会存在于记忆中,因为上天在妒忌。
聂名扬知道枪手在五十米外用AK47在冲自己开火,懒得躲了,规避子弹的战术本能都忘记了,子弹在身边呼啸也好,下一秒钟被子弹掀飞了天灵盖也罢,管它的,累了,打死就打死了呗,抓紧时间多看看,以后就看不着了……
酒店侍应至少冲聂名扬搂了十颗子弹,但目标依然好好的站着发呆,终于明白刚才那感觉是正确的,这枪射击起来根本就没有后坐力!眼见给枪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只有几米远了,唰的扔了步枪还是去抽腰上的手枪,才手摸在枪柄上,晚了!
蒙夜相距三米平端手枪指着酒店侍应的眉心,眯缝起眼睛咬牙说道:“必须的别动。别逼我杀你。”
酒店侍应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突地是一种安然的表情,同时猛地拔出了手枪,还没来得及翘起枪口——‘啪’,酒店侍应正眉心钻了个小指粗的眼,脑袋向后一甩就定住了,过了两秒,双膝一弯,胳膊从王宾的脖子上滑落,软软倒地,脸上定格的表情是微笑着的,好象是解脱什么了似的。
王宾右脸上溅了点细小的血点,愣愣地用手抹了把在眼前看看,扑通就坐倒在地大口喘气。
“游戏结束。”蒙夜吐了口大气,庆幸自己五人都还活着,再蹲下身笑道:“王大哥,没事儿吧?”
王宾看了眼这天真烂漫小姑娘手上的枪,再看看脸上灿烂的笑容,实在不能相信这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杀了个人之后还能笑得出来!眼神直钩钩地喃喃说道:“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蒙夜用力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皱眉想想,没有什么负罪感,相反的是很有成就感。这可跟当时将那个青帮分子给绞下高楼摔死不同,当时是为了保自己,现在是为了保别人。于是微笑着说道:“王大哥,您错了,我没杀人,我是救人。他是坏人,您是好人,他死你活,这结果对你很好,倒是对我们有点不好罢了。”
现在的王宾是怎么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的,只是嘴巴一张一张地无意识说道:“啊,是的,是的,雷小姐死了,死了……”
蒙夜没辙,现在也没工夫去劝说谁什么,只得说道:“王大哥,你现在就去影视城管理区那地方去,那地方安全,回头会有人去给你安排的。但我提醒你,除了回头会跟你接触交代事项的专人,千万别跟任何无关的人说你看见的任何事情,否则你就是自找麻烦上身了。”
对于这点王宾倒是听明白意思了。“好的,我知道,放心!”起身就跑了,跑得还不慢。
蒙夜站起来把手枪插回腰上,捡起那枝AK47步枪吹吹上面的灰尘,褪出弹匣看看,随手扔了,在酒店侍应身上收回两个弹匣装了个上去,再回头看看,不乐意了,“哎,躺得还不够舒服呢,我这活都干完了你还不起来啊,不带你这样儿的好吧。”
蒙炽睁开眼睛看看,“噢,活都干完啊?光想事儿去了,没注意。”站起身拍身上的灰尘。
聂名扬一屁股跌坐在地。
蒙夜走回来问道:“咂摸什么呢,这么出神。”
蒙炽小声说道:“在想那个缺德冒烟的家伙该吓成什么样了,是傻眼了呢,还是害怕呢,还是……”
“嘘……!”蒙夜脸色大变,“小心!”
蒙炽回头,唰的一只大手就直抓过来一把揪住领口,惊声叫道:“喂,干嘛啊你!?”
聂名扬不由分说揪起蒙炽就往挽风茶社里拖。
蒙夜大惊,正待上前拉扯,聂名扬回头就吼:“敢多事就先宰了你!”蒙夜被那副凶神恶刹的嘴脸给吓得赶紧住脚,心下不停地对自己说:定力,定力,嗯哼,你能镇静,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哪怕那是你姐姐……好象这不对?……有什么不对的,不都说好了的嘛,后果她承担,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嗯!就是这样,没错!
丝毫不顾蒙炽的抗议和踢打厮抓,聂名扬二话不说就使着蛮力给揪进了茶社大堂,左右一瞟,拖到了个雅间外踢脚就把门给踹,将蒙炽冲里面一甩撞在墙角,伸手就往胸口上抓!
蒙炽直了眼,哐的一巴掌就甩聂名扬脸上,没用,那双爪子还在往前抓!蒙炽想也不想的一个反臂擒拿关节技,将聂名扬双手双臂连身体都给别得调了面,踢脚就一个蹬踹在腰侧给踹出几米远。
‘嗤啦’,布革撕裂声响中,聂名扬蹬蹬后退,失去重心撞倒了一套南方的工夫茶凳几,摔得四脚朝天。
蒙炽既羞又怒,涨红了脸就要追上去冲死里再跺几脚,才一动就感觉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瞧,才涨红的脸立马就变了紫色,正胸口中央的学生装撕了巴掌大个空洞,都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衣文胸!吓得双臂横胸一抱不敢再动半分!
聂名扬撞得晕头晕脑的还瞧着手上的东西发怔:除了一片学生装的布料,还有两根细细的电线,一块高强度的薄型工程塑料垫板,一个用胶管炸药引爆后的小小破胶袋,里面还有点不知是色素和粘稠剂、还是食用添加剂还是番茄酱还是管它个什么什么什么的,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个枪战电影里用来打镜头效果的人工自控爆炸血包!
蒙炽震怒地叫道:“你丫挺的一流氓啊你!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东西!”
聂名扬更怒,举着手上东西跳起来就骂:“你才他娘的是个缺心眼儿的混帐,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这个这个……嗯啊,这个嘛……”蒙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到底是哪儿理亏也不怎么说得上来,或许是由于聂名扬以为自己中弹后的反应,任由枪击而不做规避动作的?谁知道呢,反正这当口是绝不能示弱的,一软蛋就栽到底了!“衣服给我!”
聂名扬谔道:“什么?”
蒙炽怒叫:“要我这样子跟你说话!?”
聂名扬突然也觉得自己理亏了,再怎么心急上火也不是去撕一个姑娘家衣服的理由吧?当然了,现在也是不能软蛋的,一软蛋就栽到底了!于是脸上还摆着怒愤填膺架势丢了手上杂物,三两下脱了西装外套一把兜头甩在蒙炽脑袋上。
蒙炽摇几下脑袋摇下西装夹在胸前的胳膊上,“门口站着去!等参观呢?”
聂名扬气鼓鼓的站门口放哨,说道:“最好你有个合理的理由说服我不找你麻烦。”
“我呸!现在结果不是挺好的么,你还想多好?”蒙炽脱了学生装擦擦身上带点粘稠的人工血丢了,将西装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茶桌上,抖了抖西装穿上,“领带丢过来。”
聂名扬三两下扯了领带向后一甩,没好气的说道:“没准能生擒他。”
“在这儿生擒不了,出去以后一样不能,那就应该先保证王大哥的生命靠得住点。你现在还不如打电话问问老队长,问他怎么样了,现在就剩那个队长一个活口能指望了。”
“不用问,老队长不想人死,那人想死也难。”聂名扬想想蒙炽的话也是在理,说道:“那枪怎么动的手脚,怎么没子弹?”
“阿夜在当时追击的时候随手在路边捡了枝AK,闹了归齐一瞧是道具,一直到汇合了纪老队长的时候才捡了枝真的,道具枪是没要,但把那个空包弹的弹匣留了下来,冒充子弹多吓唬人,刚巧就用上了,只是把电发火的装置给拆了,所以一扣扳机就真响,但就是没弹头。再等那枪手打了几枪发觉没子弹打出的时候,我们的枪也顶上他脑袋了。”当时在圣伯多禄教堂缴获的是四枝AK,但只有三个人用,嫌妨碍做战术动作就没带多的那枝,后来摔的摔坏打的打坏,在正金银行大楼上缴获码头苦力的一枝给韩搏虎用了,蒙夜一直到捡到了酒店侍应那唯一完好的最后一枝才算是武装了自己。
“那你身上怎么有……该死的,你本来就是去演戏的,有这东西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了,可以转身了。”蒙炽穿着黑色西装还是有点宽大,但总比血糊糊还开了天窗的学生装要好,五颗扣子全部扣起,领子也竖起来了,用领带在脖子上缠了个圈,算是没再漏光。“你的东西都在桌子上,自己收起来吧。”
聂名扬回头把茶桌上的东西一一收起来,嘴上说道:“想得倒是不错的,但干嘛不跟我吱一声。”
“少一个人知道才演得更象呗,万一你知道了,那枪手失去你这么个好目标不去射击你,不也早一步知道枪有问题啊。”
聂名扬想想自己当时的反应和心情,气得上下牙齿乱错的,说道:“不信。”
“噢,不信啊。”蒙炽笑眯眯地说道:“那你就想象成我喜欢看你那样儿好了,挺有报复感的。咱们四个人全被你骂成感情用事的极品蠢蛋了,我就想知道知道你自个有多聪明多冷静不为感情所左右。”
聂名扬强忍住摁住这无聊家伙暴捶一通的强烈欲望,掏起移动电话给纪横斗拨了过去,说不上几句后就放下,说道:“那个队长抓住了,叫我们过去,还有局里的一海票人马正在路上。”
“慢着慢着,你问完了?”
聂名扬道:“怎么,叫我们去汇合呢。”
“也不急这么点时间,你要是问完了的话,我有个问题:你撕我衣服怎么算?”
聂名扬将手枪检查一下插回腋下枪套里,满不在乎地说道:“撕了就撕了呗,都成年人了,还叽歪个甚。”
“喂!我可是女……”蒙炽突想不对,疑道:“我成年人?”
“嗯哼,你十八岁了。看桌上我准备送你的什么。”
蒙炽看看桌上,聂名扬唯一没有收回的物品是个铂金指环,还挺大挺宽,象是个扳指。拿起来仔细看看,上面雕刻的装饰花纹是古埃及风格,中间还有个狗头人身的图象,那是埃及神话中冥界与亡者之神阿努比斯,圈边一行小字倒不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而是希伯莱文:奉死亡之名,吾送上毁灭。“这是……送给我的?”
“嗯,看你射箭从来不戴扳指,就给你打了一个,免得箭杆磨了手,铂金坚硬又不占体积,也不妨碍你手指上的活动。”
蒙炽戴在左手大拇指上试试,刚巧,紧贴合指,活动几下还真不妨碍做什么动作,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我自己都忘记了。”
“废话不是,我看过你们每个人的资料,当然知道每个人的生日,今天五月七日,就是你生日,想晚上招呼全队给你乐呵乐呵再送你的,现在看见就拿去吧。今天才满十八呢就……刚才吓得我……”聂名扬说着就闭嘴,满脸愤色又浮现出来。
蒙炽冷不丁地问道:“阿夜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啊?”聂名扬愣住。
“那封哥韩哥的生日呢?”
“这个……好象是……”聂名扬一个都答不上来。
“收下了,这礼物挺合我意的。”蒙炽不用等答案了,摇了摇手上的铂金扳指再对光看看,反射的星状光点和脸上的笑容一样耀眼。突地又想起个事,道:“这戴回去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古埃及王朝就有用铂金的了,只要不戴回去西周时期就没多大问题,要不我怎么请老赵帮忙打制成古埃及的式样呢。材质上也没问题,这原本是一颗改良式西班牙短火枪的子弹,属于一个西班牙船长的,这船长又是在印加帝国抢掠多少年的,在一五六零年停泊在泉洲海域他的船上,当时就跟我使劲忽悠,说这颗子弹更早的前身是来自公元前的古印加帝国,是一种古印加人的什么个装饰品,他融化成子弹到处给人得瑟着呢。结果到最后翻脸的时候,这颗子弹就给轰在我身上了,当时不是侧了下身就正中心脏,我是身上卡着这颗子弹回来的,张在贞给我取出来之后,说是幸亏我躲得快,卡在肋骨上了,再差两公分就是心脏,差点要了我命。”
蒙炽再看看手上的铂金扳指,瞠目结舌地说道:“这是颗差点要了你命的子弹!?”
“没错,那可是我第一次出一级任务呢差点就回不来了,就一直留着算个纪念。前几天再想着留着也没什么用,就给你打了这礼物。”聂名扬一拍脑袋,笑道:“铂金的子弹呢!还这么大一颗。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吃过价钱比我这颗更昂贵的枪子了吧?哈哈,真是够荣幸的。”
蒙炽在那张自我陶醉的脸上和扳指来回看了几次,眼神悠远地嫣笑着说道:“差点射进你心脏的子弹,很好的礼物。”
“成了,给也给你了,那就走吧。”聂名扬抓起AK47就转身出去。
蒙炽没动脚,慢悠悠地说道:“一码归一码,你撕我衣服的帐还没算。”
“……老队长等着呢,别磨蹭了。”聂名扬加快了脚步。
“别找理由,说清楚再走。”
聂名扬一声不吭,哗啦啦的撒丫子就跑了。
蒙炽:“……”
……
夜色已然临近,天边的红霞渐渐隐去,但靠近影视城办公区域的灯光亮如白昼,临时架起的白炽灯和摄影剧组专用的各式聚光灯照得这片区域直比正午。还有远处正金银行大楼的熊熊烈焰正烧得直冲云霄,影视城的消防组正在积极救火,这幢楼算完了,至少得拉出隔离带来,不至于蔓延到整条布景区。不过这也正巧,事先准备的那什么传染病的理由省了,直接就是抓纵火犯,大伙都有嫌疑,需要接受调查。
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竟然近两万,这全是不准出去的游客或者影视剧组,抗议、争吵,甚至动起手来的都比比皆是。以张正辉为首的保安和内保、还有影视城各部门工作人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限制所有人在一片区域内不能出去。流动公厕拖来了,矿泉水成山的堆在一边,影视城食堂供应的盒饭不满意没关系,快餐食品车来了几十辆,只要有的随便点,甚至都在道具仓库里搜集完毕给送来了几百顶帐篷,紧急医疗组也随时候命,条件只有一个:不准离开这片区域。
奉命在影视城外负责封锁的武警、民警、特警,总警力不下三千人,执行的命令很简单:不准进,不准出,不得过问里面发生的事情。
聂名扬这个罪魁祸首的正儿八经纵火犯自然不在被调查之列,正站在执行经理办公室的窗后抱起双臂静静看着人群。下面的人群又起了一群骚乱,叫骂和争吵声在办公室都能隐约听见,那估计就是张正辉等人在收摄影器材了,但明显的办不到。限制普通民众的人身自由,甚至还要收东西,这是影视城还是集中营?
纪横斗坐在后面沙发上已经思考了近十分钟,听见下面的争吵就结束了思考,抓起桌上的电话说道:“小张,算了,别管了,过会有别人来办,你负责维持好封锁线就是。”
聂名扬转过头,说道:“都想完了?”关于这次的事件,聂名扬除了云重、蒙炽、蒙夜,倒也不是没人不可相信,比如石殿东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但能交谈请教的就只有纪横斗了,如果连这个老队长也不能相信,再无可信之人。
纪横斗的手掌在光脑袋上拍得啪啪有声,眯着眼睛好一会没说话。
聂名扬说道:“连你也想不出办法怎么才能让我才能扳倒他?”
纪横斗总算说话了,“按照你说的,那根本就没有实际上能当证据的破绽,石局又肯定了不是他,也不下正式程序的调查令,我能有什么办法。”
聂名扬垂头丧气地说道:“得,歇菜,你都没辙,我就更没戏了。”
纪横斗说道:“那倒也不是,既然他本身没有破绽,为什么要强攻一个要塞呢?试试从旁边走,没准能走出一条新路来。”
聂名扬疑道:“什么意思?”
纪横斗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再睁开时眼中全是犹豫,又隔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们先使用的排除法是建立理论基础上的,光想着谁不是就不是,从理论上排除的,而不是建立在实际调查过以后的基础上,再才事实上排除的,你们根本就是没有脚踏实地的去做,而是在空想。我的建议只有这个,我已经教得你长大了,现在你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聂名扬似乎有点明白了,黑暗的迷雾中好象有缕利剑似的阳光刺破,但这缕阳光刺破的地方很遥远,而且出现的地方也出没不定,还是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纪横斗再说道:“看看你头顶上的天空。”
聂名扬抬头看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黑色的苍穹。”
“上面有条裂缝,看见了吗。”
“……没有。”
“没有看见的话,我怎么教你的?看不见的话,走近点,去摸一摸,就能摸着了。你就可以知道这块苍穹上的裂缝在哪儿了,于是就可以补上了,还原成无裂苍穹。”
“无裂苍穹……”聂名扬回头看了半晌纪横斗淡漠的神色,突地一笑:“我站在原地就什么也看不见,走近点,或者说换个地方去看看,就能看见点不一样的东西?”
纪横斗点点头,“对。或者说是:当局者迷。你,或者你们全部五个人,当局者迷。”
“什么五个,加上扑克脸一共也就四个人。”

“相信我,我会数数。”纪横斗重复一次,“五个。”
聂名扬走近点,收起笑容说道:“老队长,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所以你知道现在事情有多严重。”
纪横斗摸出酒壶喝了一口,淡淡说道:“知道点。”
“那么,你知道。”
“嗯,也知道点。”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不能。”
“为什么?”
纪横斗大大灌了一口酒,平静地说道:“因为你接受不了,你们五个人都接受不了。一下告诉你们,或者说是给你们指明了方向,你们就会马上崩溃,后面的事情就毫无成功的可能性,所以你们只能自己去找答案,一点点的去接受,才能保证你们的成功。”
“不存在第五个人!”聂名扬郁闷地叫道:“没时间慢慢玩你的哑谜游戏了!”
“放心,大把的时间,就算你们全死了也会有别人去解决这问题的。”
聂名扬低叫:“我的心理还有受不住的事!?”
纪横斗叹了个长声,说道:“我已经退下来了,不管局里的事了,而你是在正职上,总有一天我们这些老家伙会寿终正寝的,再也给不了你们任何帮助,那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你已经长大了,别指望我。”
聂名扬眯缝起眼睛,疑道:“你们?”
“其实这个事情破绽无数,很简单就能看清楚,只是你们站的位置不对,所以才看不见,只要你换个位置去看,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复杂。我违反原则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能力,是不是浮现在表面上你就看得见的。动机,是不是你的正常思维能理解的。”纪横斗不再说什么,保持沉默地慢慢品尝美酒。
聂名扬也不再问什么了,静静的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思考自己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上在看这件事情的,从而能跳出这个纪横斗所说当局者迷的怪圈:如果反向来看的话,最有能力、而且是最不可能的人,难道是说的石局?太荒谬了……
‘笃、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进来的是蒙炽和蒙夜,都已经换过了来时的服装,蒙炽将墨镜交还给聂名扬说道:“你没猜错。”
聂名扬戴起墨镜看看,是几张漂浮在池塘里枪手尸体的照片,正胸口上的九个枪眼清晰可见,而且一看就是近距离中枪。“逃跑的人会胸口中枪么。而且在这么近距离上打同一个人打九枪,可见当时他们的心神是乱七八糟的,连最基本的射击都不知道分寸了。”
纪横斗撇了眼,继续喝酒。
蒙炽是和蒙夜去拍照片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也没个所以然,这杀人灭口是肯定的了,但动机是实在想不出来。再递上一份资料说道:“资料库的对比也出来了,西尔加得,柬埔寨人,受包括我国在内的共全球十七个国家通缉的重犯,金三角的毒贩兼雇佣兵。是先被柬埔寨某支反政府游击队训练的孩子兵,由几岁时的孤儿起就开始训练他们怎么在丛林里作战,一九九一年最后这支游击队投降政府军后,这批孩子兵也解散了,然后就在金三角那一片地区自生自灭的到今天。”
“原来说的是高棉语,难怪我听不懂。不过说实话,这简直是从孩子就开始打仗打到今天,至少二十年了都生活在枪林弹雨里,我说战斗力和意志力怎就这么凶悍呢,一没留神就差点挂他们手上。”聂名扬接过来粗粗扫了眼大致了解一下,掏出移动电话拨通了封诉的号码,说道:“大封,还没检查完?”
“还有两具没完。”封诉和韩搏虎是派去检查在上海滩租界布景区被击毙的所有尸体的,寻找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顺便再把照片和指纹带回来。
“回来,不用找了,等会陈司航就到了,有你们外勤科的老哥们来办这事。不过另外有一件事情你们去办一办。我想过了,枪手胆敢在内陆地区的影视城里大打出手,而不怎么关心撤离的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撤离方式才这么放心?我想在警察封锁影视城之后,只有一种身份能让他们不用接受检查而通行无阻,就是警察。你们使用国安身份和外围的警方负责人联系一下,查找有没有他们不知道、无主的警车在外面,找到后向我报告。……嗯,提醒一点,当心警车上有炸弹,我想雇主没准会杀人灭口。……嗯,嗯,小心点。”聂名扬挂了移动电话,再打给陈司航问什么时候到。
聂名扬给封诉和韩搏虎出个测试,如果能找到一或两辆这样警车——先假设的确存在的话,没有就另说。如果有这样的警车存在的话,那么里面就应该还有警服和警官件,看是不是如实的带回来了,继而推测到底和西尔·加德这批雇佣兵有没有联系,出于什么目的杀人灭口,或是隐瞒证据。
这边的蒙炽在跟纪横斗套近乎,大把好话使劲的往外掏,丝毫不计成本。
纪横斗听得乐滋滋的,就是不上套。
蒙炽没辙,直接说道:“这个……我就是想问问哈,老队长,你那个射击技术是怎么练成的?”
纪横斗说道:“简单啊。假如只是正常目视线距离内使用机械瞄准具的话,起风的时候——不同风速风向的时候冲树叶射击,逼得自己三秒内抠动扳机,打得后坐力每天撞得肩膀没感觉,打得神经性耳鸣,打上十几二十万发子弹,从纯粹浪费子弹到一枪一片树叶,再到打秃一片林子,就差不多了。”
“十几……二十万发子弹!?”蒙炽不敢相信听见的这个数字。
“对。这世上没有天才或者超人,什么技能都是勤学苦练出来的,有好的天赋和感觉那不过是说能够接受得比别人快一点罢了,好枪手必须拿子弹才能喂得出来,当然了,打个几千发还没什么长进的,那就只能是说他不适合了。适合的嘛,越打越有长进的嘛,至于能长进到什么程度,就得看喂了多少子弹,一个有天赋和感觉的狙击手打上个一两万发子弹,那不过才是刚学会了扣扳机而已。”
“不过打树叶倒是个好办法啊……”蒙炽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在不同风向风速中射击二十万发子弹,这成年累月下来,直接由皮肤感受到的风向风速就能成潜意识的直接进大脑成为数据,或者说是本能了,就不需要花时间去计算了,这树叶被风吹得抖动嘛,那是比人跑要快得多的,简直是眨眼间的事儿,能习惯性的不用算规律就打好了树叶的这瞬间提前量,打人就更不用说了。”
纪横斗笑道:“差不多就这意思了,你算是比较有天赋的,道理上理解得很快。不过这说的只是三百米上下使用机械瞄准具,远到四百米距离就必须使用光瞄了,那就得另一套练习方式了。拿使用85式狙击步枪来说吧……”
“聂队,都处理完了,在输血。”李雨丹拎着口罩和沾满血的医用橡胶手套进了办公室。
聂名扬才挂上移动电话,问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子弹穿过去了,没伤着主要血管,前面的股四头肌给子弹咬了块下来,生命危险倒是不会有,但以后走路难保不会有点……”
“我的意思是:他能不能熬刑。”
“啊!?”
聂名扬语调轻松说道:“我的意思是:也许在必要的时候,我会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会不会在受刑过程中突然死亡。”
李雨丹看向蒙炽蒙夜,那姐俩赶紧转头。再看纪横斗,后者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看起来是期待上刑情景似的那种笑容。李雨丹镇静地说道:“失血不少,但我也已经输血了,对身体的损伤就没那么大。他伤的是肌肉,本身就够疼了,也就是说现在有点习惯疼痛了,对于疼痛的忍耐力就比在平时更强,科学点的说法是:现在不易因为剧烈的疼痛刺激而导致昏迷或大脑猝死,只要不是拳打脚踢殴击内脏或要害。他现在反倒能接受比平时更多的疼痛。当然了,这还得加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心理不够强悍的话,或者一耳光下去就什么都说了,心理强悍的人可以真不在乎任何疼痛的。”
“好极了。假如说我用手术刀在他真皮层拉下一个小口子,塞点盐进去,再拔出子弹弹头把火药倒上去点着封住伤口,这样就算割遍他全身每一处表皮也死不了,只会疼,或者一没小心由于盐塞多了而死于肾衰竭,但不会当场死亡,那这不在我考虑之列,只叫当时死不了就成。你也不用考虑他的心理问题,这个我有办法,现在我只想问:他的大脑和神经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疼痛刺激。”
听着用一种讨论交换烹调心得的语气来这样询问折磨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李雨丹直觉得毛骨悚然,背上凉气嗖嗖的,瞠目结舌半晌不能回答。
聂名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和云重相比,云重使用的手段基本上不见血,却比自己这些不文明的办法恐怖上十倍有多。说道:“你只从生理角度上告诉我,他的大脑和神经能不能经受得住,就可以了。”
李雨丹张了几下嘴,才终于说道:“如果纯粹按生理角度上说,人可以接受的疼痛程度是有一个界限的,这个界限每个人不同,过了这个界限,怎么折磨他也不会疼了,昏迷、大脑猝死、自我忽略这个疼痛感,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方式。按照你命令我不准使用麻醉剂给他治疗的程度上看——从他的反应程度上看,他是一个很习惯了接受疼痛的人……而且不加心理承受能力的话……但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结论,因为我无法想象你刚才说的酷刑会有多大的疼痛感,也许你把他的神经疼麻木了,就一点效果没有了。”
“也是,刑讯也是循序渐上的,得逐渐加码才行,猛药上得太直接了,不是死就是失效。那就温和点的,电刑呢。”
“这个最好也不要,毕竟是失血,心脏很容易电停的,而且万一电流大了,血液给电沸腾了都有可能。”
“明白了,你我跟一起去,我要动手的话,你就保证监视他的身体状况,随时应变突发情况,救治他不死。”聂名扬拍拍手,“还有你俩,谁去给我帮手?”
蒙炽蒙夜刚才也是听得毛骨悚然,扭过头齐声问道:“那老队长,你赶紧给我们说说带光学瞄准镜的远距狙击步枪是怎么个训练方式呗。”
聂名扬苦笑:你们当刑讯逼供不是门学问?心软就不学了?“她们不去算了,走吧,雨丹。”
李雨丹嗫嗫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最好不用生理刑讯,容易出问题,如果你觉得心理询问没用的话,等陈处他们来了肯定是带了戊硫代巴比妥钠之类药物的,要是没带,把人送回局里去问也可以,还是使用致幻剂比较安全……反正这个,我觉得吧……”
“不行,我必须在他们来之前亲自问一次——他们袭击的是特勤队,差点把咱们都杀了,我自己问也不问,全交给陈司航?简直是抽我自己的脸。”
“是,明白了。”李雨丹不明白这跟面子有什么关系,但命令又不能违抗,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出门。
蒙炽蒙夜使劲冲纪横斗甩眼色。于是,“咳!娘娘腔。”纪横斗这就说了,“你不会急救怎么着?你不知道掌握下手的分寸怎么着?没见人雨丹心地善良,不愿意去看那些残忍的事嘛,愣给逼成你一样的冷血动物就好?她毕竟是文员,不是执行队员。”
被石殿东枪顶脑袋都不在乎的,但石殿东不是纪横斗,聂名扬有天大正确的理由也不敢跟纪横斗犟嘴,也就只得灰溜溜的一个人出去了。
李雨丹抹了把冷汗,蒙炽蒙夜齐声欢呼:“还是老队长厉害!可找到主心骨了,以后都听你的!”
纪横斗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沉声说道:“也许到了某一天,我需要你们平心静气认真听我说话的时候,你们真会听?”
蒙炽蒙夜不假思索地齐声叫道:“必须的!”
“未必。”纪横斗笑了笑,又叹了声长息,说道:“如果到时候真能平心静气的听,那就太好了。”
……
办公楼里有一间紧急医护室,相当于一个小型诊所的规模,是为影视城里剧组拍摄时发生意外而准备的,大手术当然是做不了,但至少把一般二般的外伤或者骨折等伤情处理一下,等着拖到大医院的救护车赶到还是没问题的
西尔·加得身边输液架上吊着血袋在输血,双臂腕部、肘部,双腿踝部,肩部,腰部,都被八条橡胶止血带绑死在一张硬木材质的输液椅上,聂名扬还命令张正辉等人在止血带下面各垫了几层厚布,这样既能保证了不能逃脱,也不至于手掌脚掌长时间血液循环不畅而导致坏死。
聂名扬推门进来,跟两名内保打声招呼就叫出去了,搬了张椅子就坐输液椅在对面,翘起二郎腿掏出烟和打火机,心平气和地说道:“抽烟么,加得先生。很抱歉,我不会高棉语,但我知道你在我国边境活动了多年,你的汉语很好,我们就使用汉语交谈吧。”
西尔·加得睁开眼睛看看,再看看右手腕上的止血带,眼中的神色早已没了那种凶悍犀利,也没有战场上那种对血腥和死亡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更多的是一种泰然处之,好象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无所谓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恐惧。
聂名扬爽快的一笑,过去解开了西尔·加得左手腕上的止血带,整盒烟和打火机都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当然,这是观察对比过左右双手上的硬茧、骨节、肌肉才解开的左手。
“软中华?好烟,我在那地方有钱也没法消费,有不受潮的劣质烟丝卷着抽就很好了。”西尔·加得点着烟吸了一口,喷着烟雾平静地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道:“我的人都死了吗。”
聂名扬点点头,说道:“是的,你也有无线通讯器,相信你也听见了,最后一个是被我亲手击毙的,一枪贯穿大脑神经控制区,没有痛苦。希望这能让你心情愉快点。”
“我没有听见,当时我已经被那位光头先生俘虏了。”西尔·加得果然是不悲反喜,微笑着说道:“不过很谢谢,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幸运的结果,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这么结束生命很好,反倒是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聂名扬诚实地说道:“你死定了,就算我不杀你,你犯的罪也足够来回枪毙十次了。说实话,我比较同情你的命运,也比较理解你的做法,如果我是你,我也只能这样做才能在那个地方和时代生存下去,由不得我选择。但我毕竟不是你,所以不可能饶恕,因为我是中国人,双脚站定的地方决定了我的立场,不谈你贩毒害死了多少人,就说直接被杀的,死在你手上的人命至少有十二人是我国边民,那么,杀了我国人就是杀了我国人,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无可奈何,你也必须偿命。”
“很感谢你的理解,也不需要你的饶恕,我早已准备有这么一天了,一颗子弹对我来说是很幸福的享受。但现在不可能,因为你需要一些东西,如果我不拿出来,那么这种幸福在我的余生里就不可能得到。是吗。”
聂名扬也拿过一支烟点上,“是的。无论我怎么同情你,也不会妨碍我决定采取什么方式、或者说是任何我觉得有必要的手段,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西尔·加得说道:“先是不知道,但在和你们较量过之后,还有发现警察根本就不进来,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了,所以我能想象到会对我使用的手段。”
“那么好,既然都是明白人,我想也不需要都费神费力上那些手段了,我不是喜欢血腥的人,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不介意沾染上点点血腥罢了,能够直接达成目的是最好。而且,如果你的神经真能强悍到可以经受住这些所有过程的话,最终我还是会上大量的致幻剂吐真剂,摧毁你的大脑,你还是会给我想要的东西的,但那样你就不能站上我国法庭接受审判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完美结果。”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结果是保证我痛快的死去?”
“这点不需要有疑问,我这边完事以后,会送你去应该去的地方,去正规的司法机构。”
“现在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相信你的答案。可以开始了。”
聂名扬掐了烟蒂,靠坐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放松姿势,双手环扣,把语调也放得很轻松地问道:“雇佣你们的人说,我们是什么人?”
西尔·加得吸着烟平静地说道:“你们是一帮中国内地的毒贩,往来于边境和内地进行批量贩运,上个月抢我们生意的就是你们,所以一百万人民币的报酬我们就接受了。”
聂名扬淡淡说道:“雇主是谁?”
西尔·加得夹着烟准备往嘴唇上凑的手顿住,眼神在这一瞬间好象也呆滞住了,整个人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动作上就象是定格了似的。
聂名扬的眉毛皱了一下:这怎么回事?“雇主是谁?”
西尔·加得还是那副模样,毫无丁点变化。
聂名扬想着是不是在故意抗拒?但又觉得不会,西尔·加得是个明白人,这种做法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聂名扬同时也不愿破坏这么好的询问气氛,毕竟在以前的经验中,创建了这么好的一个开始是很难得的,于是改口问道:“雇主是怎么告诉你我们的行踪的?”
西尔·加得的动作和眼神瞬间就恢复了,将烟凑在嘴上吸了一口,答道:“给了我一个手机,随时用这个手机联系我,我们在中京等了五天,在今天早上手机才响,我就知道你们来这里了。”
聂名扬更奇怪了,这说话的语气很正常,绝对很正常,就象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下来,对话都是连贯了,没有对打断。但这就绝对不正常了!中间有两句话是停顿的,聂名扬自己这边是一直连贯的,而对于西尔·加得这边来说——好象有两句话就从来没有经过他的大脑,在这两句话的时间段上,对于他来说是不存在的!“见过雇主没有?”
果然,西尔·加得又变成了那样!
聂名扬有点明白什么了,起身横向两米站定,说道:“杀死我们之后,你们怎么撤离?”
“给我们提供了两辆……”西尔·加得猛地一激灵,看看聂名扬现在站的位置,再看看空的椅子,来回看了几眼,“你……你……”那模样就象是见了活鬼似的!
“雇主是谁?”
西尔·加得一脸恐惧的模样又定住了!
聂名扬坐回椅子上,说道:“怎么撤离?”
如果不是绑得够紧,西尔·加得差点跳起来!“你是人……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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