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偷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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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可汗议事大帐内,康苏密正在侃侃而谈:“我族粮草短缺,现在打仗难免供给不足,若能向其他部族借到粮草的话,唐军不足为惧,只需奔袭拖垮即可。”
赵德言带着华天一走进来,康苏密立刻闭了嘴。
赵德言瞟了康苏密一眼,拉着华天径直走到颉利可汗身边。
颉利可汗一见赵德言就说:“国师请坐,唐军在这关头攻伐,国师可要拿个主意啊。”
赵德言没理会他的话,把华天拉上前道:“这是华天,你那天见过的,经考究,才能不在我之下,上次缴获的投石机能使用就是他的功劳,大汗可以重用。华天,见过大汗。”
华天也不知道怎么行礼,上去握握颉利可汗的手说:“大汗,以后多多关照。”
颉利可汗不知所措的抽回手看着赵德言,赵德言解释说:“他来自中原,不懂我族礼节,大汗莫怪。”
颉利可汗这才夸华天:“看这相貌就是人中龙凤,以后要尽力辅佐本王呀。”
赵德言也不听他寒暄,直接点名:“康苏密,挺能说的嘛,那就把唐军情况报上来。”
康苏密上前一手抱在胸前,身体向前倾斜四十五度,道:“国师没来,我见大帐气氛沉闷,所以说说话,给大汗解闷。”
华天这才知道礼节是这样的。
以前华天对历史很不感冒,因为每次老师都要求背什么年代呀,事迹呀,人名呀,还有历史意义什么的,还要一字不差。
华天是一个思维跳脱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次次考试历史都是挂红灯,虽然也看电视剧里都是跪下行礼的,不过这对华天来讲实在是跪不下去。
既然抱手鞠躬就行,华天也规规矩矩的跟颉利可汗鞠了一躬说:“颉利可汗,刚才我不懂礼数,别放在心上啊。”
颉利可汗也笑:“不怪不怪,各地礼节有差异嘛,我去大唐见秦王时也行的我本族礼节。”
赵德言不理会华天跟颉利可汗聊天,扇子展开哗啦啦的扇着说:“速讲军情。”
康苏密急忙说道:“这次是大唐联合薛延陀族的叛逆一起打过来的,薛延陀族本没有出兵意图,听闻是秦王听从傅奕府上一位茅山道士的建议,赐给叛贼夷男了宝刀金鞭,秦王令其宝刀斩叛逆,金鞭打乱臣,出兵攻打我族。”
道士?赵德言“哗”的一声收了折扇问:“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胡尚。”
“可恨啦。”赵德言咬牙切齿道:“我当初怎么就没下决心杀了这厮。”
华天插嘴道:“你即使当初杀了他,薛延陀族还是会出兵。”
“此话怎讲?”
“现在我们这里粮食短缺,秦王既然出兵了,那边必然会出兵,痛打落水狗的事谁不喜欢干啊?”华天吊儿郎当的说,“事到如今,我觉得吧,康苏密其实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咱们先避避风头再说,等到秦王军队粮食不够的时候,我们再攻打薛延陀族,不但能搞到粮食,还能搞些兵马。”
颉利可汗拍手赞道:“好计策,国师,我认为华天说的很有道理。”
赵德言用扇子敲着颉利可汗的椅子扶手大声斥道:“大汗觉得先躲避很好吗?粮草,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大汗心里可有数?我们一次举族搬迁,就得浪费多少物资,大汗心里可有数?我们的族人会在搬迁中死去多少,大汗心中可有数?”
颉利可汗讷讷的说:“那依国师该当如何?”
赵德言瞪了华天一眼,斥道:“下次说话前先把形势弄明白,不准胡言乱语。”
华天默默的退到一边,暗恨自己自作聪明。
赵德言问康苏密:“出兵路线可有?”
康苏密道:“有,此次秦王共出六路兵马,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总管,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共有兵马十余万。薛延陀族的情况因风雪之故,探哨尚未回来。”
华天正在一旁不安,唯恐赵德言降罪。
听到这汇报后不禁瞪圆了眼睛:这间谍也太牛了吧,这么详细还躲不了大唐军队吗?
其实华天也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古代名将对山川地理的认识不在现代人之下,这也是兵法的必修课,碰到这样的武将,只能比看谁跑得快。
华天正在惊讶,赵德言一推他:“你先去我的大帐等我。”
华天点点头就往出走,免得又说错话。
刚出大帐就听到赵德言宣布:“忽而泰带五千人大同道伏击,若不成功,且战且退,尽力拖住李道宗。。。”
华天摇着头,这是不信任我呀,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才认识几天,更何况李世民那边还有个这次战役的罪魁祸首的师傅呢。
华天到了国师帐里,坐在火盆边思索:若是趁赵德言出兵的时候,营内防御薄弱,兴许可以逃走,既然胡尚都去了长安,长安肯定比这里要好许多。
更何况以前电视剧里都说贞观盛世,在长安最起码安全。
待安定下来,也可以找机会问问胡尚。
虽然华天很厌恶他,但毕竟都是现代人,他一定也想回去。
思索间,赵德言进来了。
看到华天在发愣,就说:“别怪我刚才赶你出来。你若是以初来的身份就能参政,群臣肯定会不满。”
华天回过神来,应付着说:“多谢国师体谅。”
赵德言拍拍华天的肩膀说:“你也看到了,我是孤臣,我不能欺他们太甚,若不然,这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华天听到“孤臣”两个字,忽然有些敬佩,就说:“我也不明白你一个中原人是怎么成为国师的,好像大汗都怕你。”
赵德言笑了笑说:“做孤臣就绝对不能犯错,不能有亲近的人,你虽然骗过我,但毕竟是有用之才,所以我才会在朝堂上呵斥你。”

华天心道:这赵德言真不知道看中了自己什么,两个人谈话,他也犯不着对自己说谎吧。
当晚,两人饮酒一夜,相谈甚欢。
华天问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说中原话。
赵德言说是他教的。
华天笑着说:“要真是你教的我跟你姓。”
赵德言这才哈哈大笑着说,是巫医教的。
华天虽然不知道巫医是谁,但也懒得问,毕竟自己早晚要走的。
赵德言说自己很久没回长安,想回去却不得回去。
华天也说自己想回家,回不去。
两人同病相怜,相见恨晚。
贞观三年八月初九,颉利可汗帐前排满了突厥士兵,赵德言正在激励士气,华天蹲在一边无聊的拿草根在雪地上划拉。
赵德言讲完后,指着华天道:“这是你们的军师华天,这次将辅助本国师守卫定襄。”
还有我的事啊?华天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德言。
底下士兵已经齐声喊道:“拜见军师。”
赵德言用手虚按了一下说:“就地检查军需。”
然后抓住华天双肩说:“此行你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上阵杀敌,但你要负责维修军械。”
就这么点事啊,华天一拍胸脯,说小事一桩。
大军就此开拔。
大军行至定襄城,人困马乏,赵德言传令起锅造饭,随时戒备,然后就走进大帐看望华天。
华天这几日可是受了老罪了,因为从来没骑过马,大军却一路急行,吃饭都是边走边吃,几天下来华天没吃进去任何东西,一吃就吐,虽然有铜板贴身不至于冻着,但身体虚弱之极。
赵德言看着华天干裂的嘴唇说:“等下就可以好好吃些东西了,没想到你一个修道之士身体竟是如此之差。”
华天无力的笑道:“国师看起来这么斯文,却没想到是个能骑马上阵的主儿。”
赵德言失笑:“我赵某以前也是一名将军,因为太子之争全家被灭门,就剩我逃了出来,还被李元吉的骑兵追杀,无奈之下逃到了突厥,颉利可汗当时政权不稳,我就帮他杀了他的叔叔和一些实权大将,稳固了他的地位。”
“然后你就掌握了实权,把他架空了?”华天调笑者说。
“我怎会如此?”赵德言一下站起来说,“我赵德言叛唐是被逼无奈,也是知恩图报之人,颉利可汗能冒天下之大不讳收容我,是对我莫大的恩惠。不过?”
赵德言慢慢坐下来思索了一会说:“我这两年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但如果我不这样做,恐怕我和颉利可汗都活不下来,大帐内可有很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华天叹道:“不容易啊,国师原来也是重情义的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深夜。
忽然帐篷外传来一阵躁动,有士兵大喊:“敌军来袭。”
赵德言交代华天:“在这里别动,若是有敌军进来,就说你是中原人流落到此,立刻降了,李靖的军队向来管束甚严,不会杀投降之人。”
不等华天说话,拔剑就冲了出去。
华天盯着帐篷顶想着该怎么投降,万一敌军一进来就放箭怎么办?
举白毛巾?一想到这里,华天就把羊皮袍子放在手边免得到时来不及。
一阵人喊马嘶之后,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华天急忙拿起羊皮袍子。
却发现不是敌军,赵德言胸口插着羽箭被士兵抬了进来。
华天赶忙勉力翻身下床,帮忙把赵德言安置到床上,大喊:“有医生吗?军医呢?”
赵德言扯住华天衣襟说:“别喊了,军医死了。”然后吩咐士兵们出去。
华天看着赵德言眼泪模糊,赵德言上衣已经被解开,箭尾被他用手折断,胸口上的血随着他腹部一鼓一鼓不断的涌出来。
华天急忙取伤药给他敷上,赵德言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抓住华天领子,努力起身说:“跑,跑回大营,不要告诉大汗兵败,只叫他往北逃,华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隐瞒,你的能力绝不止修修军械,拜托你回去好好辅佐大汗,大汗虽然看起来软弱,其实骨子里也是要强的人,能当上大汗怎能像你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不要求你助他成什么千秋霸业,只要求你能治理好突厥,你答应吗?”
华天哽咽着说:“好。”
“我修书一封,你带回去给大汗,他会封你为国师,记得,突厥人有狼性,对于反对你的人,该杀就杀,不必犹豫,免得反咬你一口。乱世需用重典,懂吗?”
说完扯过一片棉布,蘸上血开始修书。
华天赶忙制止:“别乱动,你伤的是肺部,不会死的。”
赵德言眼睛一亮,却又黯淡下去:“李靖的先头部队已经如此厉害,待明日大军前来定会覆灭我军,我拼死也得拖他们一时半刻,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也不必再劝,手拿开。”
修书完毕后,赵德言叫来十位士兵对华天说:“这几位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可以以一敌百,护送你回去,你马术不精可与他们任意一人同乘。还有,我的国师大帐送你了。里面有许多财物,你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变卖换些粮草。”
华天抹着泪说:“你放心,我一定照办。”
赵德言呼出一口气躺下去说:“走吧,别被敌军追上。”
华天一抹泪“走。”
出帐翻上一匹马,用绳子把腿绑在马鞍上,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一行人朝北疾奔而去。
赵德言睁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帐外:华天啊华天,我和颉利可汗都是孤家寡人,你也一样,我不托付你还能托付谁,希望你能活下去,治理好突厥,别让我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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