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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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色魔’鸾术
黑影的脸映在微弱的光线下,带着死亡之气,苍白却不掩英俊和霸气。
“你明明要杀她,为什么又救她?”食人男曲着身子不停的后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最不该惹怒的。这个黑影就是鸾术。
“王上做事,也轮到你来问东问西了?”一道明明醇厚却十分轻浮的声音传来,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食人男在黑暗中可以视物的能力,也没能捕捉到说话人的身影。
食人男已经退到了洞口,一根类似舌头的东西探出来企图将食人男卷进怪洞内。
鸾术看着食人男,没有理睬,好像已经将之看成了地下室内的一个破凳子。他走到一边靠着一张讲桌,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儿,小斗脸色也很苍白,却仍能在她脸颊上寻到粉红色可爱的痕迹。颈间的凤凰环已经在他出现后停止了蜂鸣,此刻躺在小斗的颈间,流波转动,带起些华丽的光晕。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光线连同几道火光一齐照了进来,与此同时,地下室内,一个水波般的人型影子如电般闪向那洞口,轻轻伸了下手,那食人男便像被地铁撞了一般,身子竟然扁了,贴在他身后的墙上,狂喷鲜血。
没有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庞大的物体重击食人男,在这一瞬间,你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能得到一个结果——食人男被砸扁,一秒钟内就死了。而对于这个结果,那似水波一样透明的人型影子像是非常满意,他笑了,看不太清样貌,但水波间挑起的唇,对于刚走进来的几个人,却是很碍眼的。那笑,十足炫耀。
最先迈进来的是离火,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砸扁食人男的水波影子,冷声道:“六翼玄浮使,你倒有进步。”
被点到名字的六翼玄浮听罢就笑了起来,“阿火还没有忘记我啊?哈哈,你快来看我打死的这个,长的还蛮不错耶,听说你喜欢男色,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不杀死他了,你看,现在也扁了,尸体都没的看了。”
离火气的攥着拳头死瞪六翼,曾经和这家伙交手数次,他早有了经验:那就是,永远不要企图在口头上占这小子便宜。所以,他告诉自己不生气,然后不和这个脸皮厚如长城墙的家伙计较。
现在鸾术身边的人物一个个开始出现,这个魔冥王已经开始行动了吧。但昭雪临死前得到的那个秘密,却至今仍未被破解,怎不让幽一伙着急心焦?!
六翼嘿嘿**数声,一闪身,竟像凭空消失了。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六翼只是将身体隐在了空气中。
“鬼鬼祟祟。”离火哼了声,转身看向鸾术,“你抱着那傻丫头干什么?你这魔头改行当色魔了?”
“六翼,不要追了,你追不上的。母凶早就已经逃了。”鸾术没有在离火的眼神逼视下回答,他朝着洞口说了一句,虽然那里没有人影儿,但在场的几位都知道,六翼肯定在那儿。
地下室内暗了一下,是幽的身体挡住了光线,他走下台阶,看到了鸾术怀里的小斗。再看向地上的几具尸体,眼神有些飘忽,好像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色魔嘛……我没那种奇特的眼光。”鸾术看了眼怀里皱着秀眉、晕的很不踏实的女孩儿,这才接下了刚才离火的话茬。他突然将手朝前一递,小斗的身体就悬了空——六翼接下了她。
幽慢条斯理的回了句:“那倒是。”
离火嗤笑了声,心想这丫头都昏倒了,你们还用言语欺负她。待他再看向倒地的几个学生,便再也笑不出了。这几个丫头,没事跑这里来剿子母凶的老巢做什么?这怪物虽凶残,但不被惹到头上,却也还算老实,几个女孩子干嘛跑这里来往死坑里钻呢。
站在地下室门口的木意蹲身朝里面看了看,“交给水镜处理吧,他是这家学校的资助商,说句话,还是好用的……魔,龙胤怎么也在?”
鸾术扭头看了眼木意,眉头深深锁住,突然一闪身到了地下室门口,随之而来的也是那种他天生就有的杀气。
木意吓了一跳,弹起身子后却发现,鸾术已经消失在了酒楼肮脏的楼角。
“你们还敢在王上面前提‘龙胤’两个字?真是没常识啊。这丫头谁家的?怎么没人儿接一手?重死了。”六翼的声音响了起来。
离火看了眼幽,却见幽竟低着头认真的发起呆来,完全没有过去抱过小斗的意思。唉,这力气活儿还得他干。接过小斗后,离火四处看了看,想寻找六翼玄浮使的身影,却听见地下室口传来一串笑声,似乎在嘲笑所有看不见他的‘瞎子’。
微微恼火,但又无可奈何。离火走向地下室口,回头对幽道:“你想留下来被记者和警察轮番轰炸吗?”
幽这才抬起头,‘哦’了一声,跟着走上了台阶。
“真tmd比警察还好使,咱们一来,血腥场面和危机就都结束了。”离火抱着小斗发起了牢骚。
幽一路都没有言语,一直到了水镜开的私家医院内,幽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小斗,她像随时都会化作空气消失殆尽……道:“她醒来,要怎样面对记忆里那么多死亡,和血腥的场面?”
“怎么办,凉拌。……等等,你不会是想把她的记忆消掉吧?”离火大惊,全神戒备的站在小斗窗前,死死的瞪着幽。
“……”幽没说话,伸手想要碰触小斗紧皱的眉和咬紧的唇,却把火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对小斗做什么消除记忆之类大逆不道的事,火一把打开了幽的手。幽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半天,转身出了屋子,微跛的脚使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
幽出去许久,窗外突然跳进来一只白猫,它看了眼小斗要死不活的样子,低叹道:“唉,真惨。”
“你这‘畜生’也来人类的医院凑热闹?”离火朝着站在白床单上梳理耳朵的金吾冷言道,刚刚幽那样凄凉的走出去,害他狠狠的内疚了一把。
“畜生?闰土才是‘畜生’,一切还不都怪他。”金吾说出这句话,连坐在一边喝白开水,念无聊经的木意都挑起了眉(她面部神经坏死,此刻当然是自己动手将眉毛挑起来)。
“关闰土什么事?”木意和离火齐声问道。
23、‘生物终结者’元卿
“关闰土什么事?”木意和离火齐声问道。
金吾哼了一声,“要不是闰土天天跑去死哭,她们几个女孩子干嘛去抓鬼啊?搞的都死在子母凶**,真是……”说罢就窝在了小斗床边,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离火瞠目瞪着金吾,那死猫却再也不说话了。闰土那家伙,想昭雪,也不是这么个表达法啊。
木意也闭上了嘴,过半晌才道:“不能让小斗知道,她一定会迁怒闰土的。她现在无法回忆起闰土,更不知道闰土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如果因为这事先入为主的讨厌闰土,他该怎么办?”
离火狠狠的瞪向木意:“怎么瞒?闰土那么爱哭,一哭就知道是他了,难道你能让闰土永远不哭?”吼罢见木意脸色难看,他自己也是气恼,摔了门便出了房间。
木意抿住唇,看着小斗,狠狠捏住眉心。昭雪,你说失忆就失忆,说丢开上一世就丢开,可却烦恼了我们啊。
★…………★…………★…………★…………★…………★
当小斗清醒时,是夜半时分,闭眼是一片漆黑,睁眼仍是一片漆黑。
在鼻孔处有热气呼出,心口处有砰砰的跳动,她还活着,如果这些生命的迹象不是错觉的话。
“有人吗?”小斗慢慢坐起身,努力的向前看,可是徒劳。鼻息间有医院特有的气味,她已经从地下室中出来了?
“你摸到我了。”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小斗忙缩回手,刚才好像是摸到了类似于腿的某种东西,温热的、结实的,“幽?”
“睡了那么久,以为你又死了呢。”幽沉声道,打开了台灯。
“什么叫又……”小斗的脸色微微发白,表情有些落寞。她看着幽,过了好半晌才道:“幽。”
幽恩了一声,靠着身后的椅背,像是快要睡着了。
小斗看着他,过了好半天,又叫了一声:“幽。”
“你魔怔了?第一天知道我叫介之幽?”幽枕着椅子靠背的边缘,打了个哈欠,小斗刚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初醒来,他却连句开导的话都没有。
半晌,室内的两个人都安静了,台灯的灯光幽幽的照射着两个人,小斗歪着头看着介之幽——从他微长的发到微跛的脚。过了好半晌,突然伸手摸向幽的腿,“要不是为了救我,你的腿也不会跛掉。”
幽霍地睁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小斗的手,他一把按住那只白皙而娇小的手,慢慢的顺着她的手臂,看向她的脸,“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腿的事?”小斗问。
“你回忆起上一世的记忆了?知道自己是昭雪了?”
“你抓疼我的手了。”小斗想缩回手,可是幽将她的手按的死紧,根本无法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记起来了?”
“不是全部,是片段。好像还是梦见别人的故事,没有真实感。”小斗对上幽的清眸,那双眼瞳是棕色的,眼底像有水汽般雾蒙蒙,让人看着就晕。他也的确是一个永远让人猜不透的男人,虽然常和离火他们在一起,却总像是独来独往将自己放在一个只有一个人的角落。他此刻突然的狂热,让小斗有些畏怯。
“……”幽就这么看着小斗,许久都不说一句话。小斗被看的心里发痒,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挺不住了,再这样被看下去,她会被穿透的。看了眼桌上的水杯,小斗伸指沾了些水,然后在额头上一抹,笑着说道:“我们一起,不管做什么。”
幽听罢,突然一把将小斗扯进了怀里,大手揉乱了她的发。鸡窝头小斗抗议了半天,却始终无效。
“幽……”她唤了一声,幽还是习惯性的不回答。
小斗无奈的叹口气,将头顶在幽的胸膛上,心里阵阵难受,狠狠的给了幽一拳,“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男人仍旧沉默,小斗揪着他的胳膊,哭泣、埋怨、恼火、委屈,一个人似乎在唱独角戏,却还是在幽的怀里得到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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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斗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为了疗养,也为了躲避。
“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已经被校方保护起来,完全不透露任何她的资料。校方领导也出面专门恳请记者们还孩子们一个安静的世界。经过警方日夜查案,已经将凶手缉拿,事件也已告一段落,校方也向家长们承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好,接下来要报道的,是城南郊区……”电视里的记者滔滔不绝着,电视前的几个人都没有言语。
“你还准备回学校吗?”离火靠着墙壁,怎么看小斗,都觉得这丫头根本不可能是昭雪。
“当然回,我晚上就回家。”小斗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
“你就回忆起和幽一起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而已?我们的事和你以前的记忆其实还是没有想起来,最重要的那个秘密也一样是空白?”离火不愿相信事实,再次问道。
小斗点了下头,深呼吸,几日来已经尽量不去回忆洞**里的事情,可是想起来还会发抖,她不想再经历那种恐怖了。每天夜里,她都会做噩梦哭醒,但幽却无情的告诉她,她是昭雪,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应该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她就接受吧,还能怎样。“我也想回忆起来昭雪的事情。”
“算了算了,原本也不该对你太过奢望,能承认自己是昭雪,回忆起和幽的记忆也不错了。女人就是小资气十足,好不容易想起来了,还都是儿女情长没用的记忆。”离火不屑的轻哧。
“谁儿女情长了?我和介之幽同志是很纯洁的革命情谊,被你一说像有奸情似的。就你这种不纯洁的人,昭雪竟然还揽在身边,我看我也没必要回忆起昭雪了,做这种白痴事的女人,我才不屑去记起。”小斗白了眼离火,朝着他一哧鼻。
“是我们被迫呆在你身边啊,你以为我们愿意?”离火更加不忿。
“幼稚。”趴在小斗病床上睡觉的白猫受不了的念了句,幽突然站起身,将病房门管好,伸手朝着病房中间一摆,一个木屑似的东西悬浮到半空中,小斗正要发问,那木屑却说话了。
是木意的隔空木屑信到了。木屑发出木意的声音:“元卿呆在百花园中,第一天,他在百花园采了一株仙芝草,带回家闭门养了四个小时,养死了,于是又回了百花园。”
木意的声音停歇了下,接着道:“之后,元卿在百花园发现了毒草‘青离’,一样带回了家,闭门养了两日,养死了,又回了百花园。”
木意的声音接着道:“元卿在玉合花海取精气,培养了一只玉合花精,玩儿三日,便腻烦了,将花精精魄收入体内,又回了百花园……”
木意的声音再次停歇了下,小斗插嘴道:“靠,生物终结者。”打了个哈欠,这个在昭雪死前拿昭雪当老鼠玩儿的猥亵猫元卿,真是有够无聊的。
“元卿……××00……,又回了百花园。”木意的声音仍然在絮絮叨叨的讲诉着她所监视到的元卿的动向。小斗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又回了百花园’,感觉快像听唐僧念经了,差点被周公拉到棋桌上,木意才终于转换了句式,“元卿每日同花、草、花籽聊天,问它们是从哪儿被百花园的‘云蜂’采回来的,之前所在的地方又有哪些特点,家乡又有什么奇闻异事,真是寻花问柳——元卿每日无所事事。”木意的声音有点儿开始怨毒了。
大家正准备继续听木意念经,那传达声音信息的木屑突然旋转个圈儿,嗖的一声窜出了病房窗户。
“元卿怎么变成寻花问柳的雅客了?还是一个不停杀生的无聊雅客。”离火靠在窗前,看了眼**窗下树干上的木屑,哼了一声。
“连六翼玄浮使都开始行动了,没道理元卿还在赏花。”金吾懒洋洋的靠在小斗的肚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舒服的尾巴一扫一扫的,“元卿要是真能超脱世外,安心的呆在百花园,我以后就再也不洗脸了。”它可是一只全天会花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梳洗和睡觉的洁癖懒猫耶。
“六翼玄浮使擅长隐身和四处察访,而元卿呆在百花园问花籽问题,他们难道是在——”幽不确定的也走到了窗前,低着头开始了他独特的介之幽式发呆。任凭离火几个用各种开场白来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幽也只是低着头想他自己的线索……
24、男人都这样,女人还活吗?!
“六翼玄浮使擅长隐身和四处察访,而元卿呆在百花园问花籽问题,他们难道是在——”幽不确定的也走到了窗前,低着头开始了他独特的介之幽式发呆。任凭离火几个用各种开场白来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幽也只是低着头想他自己的线索。
金吾盯着介之幽半天,弓起身子在小斗的病床上伸了个懒腰,才趾高气昂的问:“幽,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其实是在想办法寻找什么那?”
“啊!”听了金吾的提示,小斗突然灵机一动,“元卿在那个什么百花园里,问花儿来处,不就是在找什么嘛。估计是找一个地方,他还真过分,一边咨询花花草草,还要一边杀它们。”
“元卿现在脾气真是好了很多,以前才变态,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毫无必要的杀死一个镇的人,然后笑嘻嘻的说一句可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了。”金吾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幽,你多想也没用,现在不能光去看着元卿了,我们该开始搜寻鸾术和六翼玄浮使的下落,魔冥界这几年四处扩大实力,谁知道还有什么悬浮、悬地使的在参与重要行动啊?我们也该玩儿玩儿无间道,下放一个间谍什么的。”
“鸾术一直藏着一张王牌,那个和元卿平起平坐的幻花,到现在我们都还未见其庐山真面目,连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真是有够无奈的。”离火又开始说风凉话。
“我们的处境这么凶险?”小斗摸了摸额头,怎么觉得敌人那么强悍,他们这么疲软啊?人家都开始运筹帷幄、四处周转谋划了,他们还在医院开座谈会儿呢。人家有保密王牌,他们就全摆在鸾术面前做展览,咦?对了,“为什么我们要和鸾术作对啊?就因为他杀过我,所以你们都要为我报仇?”
“哈,你可真会想,你当自己很招人喜欢?这个原因嘛,就说来话长了——”离火刚要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幽就打断道:“我们本来和鸾术是一起的,鸾术能够成为天帝的话,我们都会有一个相对好的下场。可是他却改走魔道,创立了魔冥界,和天庭对着干。而我们的立场就是,必须阻止他,让他重新回归天道。”
小斗回忆了下记忆里的那个鸾术。梦里面冷血无情、杀起人来干净利落;前阵子见到,更发现那是一个很狡猾、很聪明的人,高傲的气魄和他自身的实力,都让鸾术显得不可一世。眼神总是坚定而带点煞气,这样一个人,想要扭转他的目标……“很有难度啊。”
“就是因为你回忆不出鸾术到底要寻找什么,所以才有的难度。”离火哼了一声,朝着幽一摆手,“我不在这儿呆着了,真是烦死了,看着这个丫头傻兮兮的样子,我就想抓狂。你们陪她玩儿过家家吧,我可不奉陪了。”说罢一阵风似的推门离开了。
“小气鬼。”小斗呸了一声,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
“我们的‘还珠计划’也失败了。”金吾翻身打了个滚儿,跳下床,开始每日的运动时间。
“是啊,半个月,我们和你说话时,都尽量用曾经你可能会记忆深刻的话以及语式,企图还你记忆,还我们昭雪。结果半个月,你完全没发现我们说话奇怪。‘还珠计划’彻底失败了。水镜已经对你放弃。”金吾跳上窗台,看准了对面的高树,伸展身体,突然弹起,姿势非常优美的飞了出去。
“怪不得水镜好几天没来耍白痴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都是你们计划名起的不好。”小斗嗤笑一声,也感到有些无奈,起身将包袱放好,“不用等我爸爸来接我了,幽,我想出院。”
“不必去想那些回复记忆的事,顺其自然。”幽扭了扭脖子,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给小斗,“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幽迈开步子,姿态潇洒,完全看不出脚上微跛。小斗接住钞票,朝着幽的背影喊道:“我既然记起自己是昭雪了,就不会逃避责任。看着吧,我会想起来的,不会扔下你自己。”
幽扭身靠住门框,摇头笑了笑,笑容慵懒散漫带着三分雅痞气,“你管好你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小斗皱起眉,“我很认真的和你说正经事,你就非得说风凉话打击我吗?”
幽一挑眉,“我打击你了?”低下头,他叹口气,“我说的是实话。”说罢,转身就走了。
小斗看着敞开的门,狠狠的冲过去一脚将门踢的大敞开,朝着幽的背影喊道:“明天我就弃暗投明,去跟鸾术混,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幽一扬手,头都懒得回,直接进了电梯。
走廊里对小斗出示异样目光的人,都被小斗瞪的收回了目光。回到床上,拎起书包,她就也走向电梯,出院手续让水镜来补吧,反正现在什么事情的烂尾工作都是他在打理。
站在医院外面时,小斗深深的呼吸,虽然入鼻的还有很多汽车尾气味儿,但还是比医院里舒服。跳了两跳,伸手招了辆的士,刚要上车,眼角余光看见路边一辆特别重量级的概念摩托车,一个念头在小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低头对的士司机道:“师傅,我不坐了,不好意思。”
小斗立刻跑向那辆摩托车,她突然好想兜兜风,陈晓曾经说过,摩托像马一样,跑的快,而且威风凛凛。“你好,我,我——”
该怎么说?要坐的士回家叫‘打的’,那要坐摩托车回家呢?难道叫‘打摩托车’?
“你要去哪儿?”头盔很体贴的先问道,声音让小斗恍了下神,小斗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声音也可以这样好听,这样让人听了全身心的想要再次享受下!
“去**别墅小区,谢谢。”小斗很有礼貌的朝着司机笑了下,隐约能看到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小斗忙打消自己的花痴,接过司机递来的头盔,跨上了概念摩托车。
司机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然后用特别温柔的声音道:“搭住我的肩膀吧,安全一点。”
“哦,好。”小斗抓住他的肩头,好瘦啊,但是肌肉很结实呢。这个人一身的黑色,再加上一个大型的摩托,真是很酷吧。
司机前倾了身子,摩托在他的一系列动作下,发出了机诫特有的轰隆声,然后嗖的一下就开上了车道。小斗却没有戴上头盔——就让她畅快的兜风吧。
身边的所有景物都被小斗所坐的摩托甩在身后,小斗的半长头发被风吹的在耳后翻飞,额头露了出来,她眯起眼睛,兜风真的**啊。
“如果觉得开太快会不舒服,要告诉我啊。”司机微侧过头,对小斗体贴道。
小斗见他竟然在开车时歪头,忙敲了下他的头盔,“不快不快,认真开车。”
司机轻笑了下。摩托车潇洒的超过了许多机动车,在车道上快速的穿梭。小斗想尖叫,她像是在医院蹲了半个多月的牢房,才被放出来;又好像扔掉了地下室里的包袱,可以轻松了。
到了小区门口,摩托才停下来,小斗意犹未尽的拢了下头发,脸上的笑容灿烂许多,将头盔递还给司机,问“多少钱?”
司机一脚撑住地,伸出双手,摘下头盔的动作帅气的让小斗直想捶地叹息上帝的伟大。
接下来,小斗看见了一张惨无人道的脸,这张脸惨无人道的让小斗恨不得立刻钻地缝,好不要让别人看见司机身边的她。因为她和司机站在一起,对比会很强烈——司机是天仙,她是蝼蚁。
天啊,一个开摩托车的,长这么漂亮干什么?更何况,司机一个女人,开这么大的一个摩托,就算腿长也很累吧。
司机被小斗看的微微发窘,侧过头,伸手撩了下自己的短发,“呃……四十块。”
小斗盯着司机,抹了下口水,边掏钱边道:“姐姐好漂亮,是大学生吧,半工半读吗?”
司机脸上一红,充满水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微卷睫毛在眼底晕了一层阴影,白皙的皮肤变成粉红色,更是诱人犯罪。她这张绝美的脸和她的一身黑衣打扮与她开的摩托实在不搭,但却还是看起来漂亮的让人疯狂。明明羞涩的表情,却因为太过于美丽而显得有些妖艳,看的人心痒难耐,连作为女人的小斗都快忍不住想上去摸摸司机姐姐了。
“你这么漂亮,开摩托会很危险的。万一载的是个男人,一摘下头盔,对方会有犯罪冲动。”小斗滔滔不绝,多么希望司机姐姐能再多和她说几句话,司机姐姐的声音很中性,磁性的让小斗耳朵像享受三温暖一样舒服。
司机姐姐纤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小斗的钱,咬了下粉红色润润的唇,没有修剪过、如柳叶般的秀眉颦了颦,才终于开口:“我不是姐姐,我是男的。”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喉间,白皙的脖颈,在那里竟然有一个可疑的突起……
司机笑了笑,小斗立即怔住并且脸色难看。司机的耳根也红了起来,礼貌的朝小斗点了下头,重新戴上头盔,便开动摩托绝尘而去,不太健美却很有型的背部与巨大的机诫摩托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过了好半晌,小斗才突然蹲下身,低头在地上画圈圈儿,“男人……男人……那么漂亮……绝美……男人……”
男人要都长这样,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小斗捂着脸,感觉秋风已开始萧瑟,落叶也开始纷飞……
25、
回到家里,妈妈爸爸和陈晓都像伺候一个易碎的玻璃一样照顾着小斗。对于一个经历过死亡的女孩儿来说,的确该是易碎的,可是小斗梦到了昭雪,和幽他们呆了半个多月,感觉自己也开始将死亡和一些宿命的不可抗拒看的很开了。
虽然全家人反对,可小斗还是跟着陈晓去参加了李欣几个室友的追悼会。
小斗默哀时在心里承诺,一定会替她们报仇,找到逃掉的母凶,然后让一群毛驴先奸后杀。她已经和幽说过,会让阎王爷给她们找个好人家投胎。

离开的时候,小斗拒绝了和陈晓同行,她只是不想在看着陈晓小心翼翼的和她说话,也不想看别人同情的目光。
逛到傍晚,小斗才决定回学校——回寝室,面对三张空床。
小斗看了眼四周的林立高楼和闪烁的霓虹,还有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傻到家的彷徨。现在都来了几个月了,她的适应能力真是好快。现代人,她接受了,连什么跨出凡界,已登仙班的,她也都勇敢面对了。
短短几月,经历的还真够多的,一下子认识了这么多人。伸了个懒腰,小斗决定打车回寝室了。她现在也不知道逛到哪了,这种时候,只有借助现代科技的产物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正巧一辆空车开了过来,小斗刚要招手,突然被车灯晃了眼睛,再睁眼时,那辆空的士已经卷着一团尾气飞骋而过了。
傍晚的TAXI还真是忙,小斗往前又走了两步,眼睛突然很自动的抽搐,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一个令她自卑的想往脸上泼硫酸的男人……
“司机姐姐!”小斗几个小跳就跑了过去,前面骑在大摩托上的男人想躲开已经来不及。黑衣美帅哥扭头面对了小斗,头盔下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回家吗?”依旧是略显中性的性感声音,仍旧礼貌而亲切。
“这次不回家,要回学校。**大学附属高中,女子寝室楼。”小斗兴高采烈的跳上了美帅哥的摩托,抓住了他的肩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这次很乖的戴在了头上。哇,感觉像是和自己男朋友兜风一样,请让她陶醉的发一次花痴吧。
“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逛,多危险啊。”美帅哥的声音携带者温柔的语气,将小斗整个席卷了。
“我今天刚参加了同学的追悼会,心情不好,就出来逛了。啊,真有缘分,又遇到司机姐姐了。”小斗笑嘻嘻的道。
“……我叫阿星。”美帅哥突然自我介绍。
小斗陶醉的想,司机姐姐莫非对她有别样的企图?把名字都告诉她了耶。
实际上,美帅哥只是无法忍受这个女孩子再管他叫‘姐姐’。
“我叫小斗,花小斗。”小斗立刻报上自己的名字。
阿星摇了下头,这丫头还真是够单纯的。
夜色撩人,霓虹催情醉。小斗抓着阿星的肩,看着身边的夜景,心情变得很好。
正陶醉间,前面的路口,突然闪出一辆卡车,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
小斗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阿星的背部一抖,小斗这才反应过来,靠,不会是卡车司机酒后驾车吧。只见那辆大卡车一个漂移大转身,朝着这边就摇晃了过来。“怎么回事?”
阿星摇了摇头,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紧握着车把,眼睛死盯越来越近的卡车。前面的几辆车都偏离了车道以躲避大卡车,有的由于突然扭转方向盘,无法立即掌好方向而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还有撞到人行道上的行道树的。
“怎么办?”小斗急问。
阿星快速的将摩托开向边道,而身侧的几辆机动车也都发现了那辆‘喝醉’的卡车,纷纷企图躲避开。车道一瞬间乱成一片,砰嗙声不断,连同了边上路人的尖叫声,让小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抓紧胸前的凤凰环,另一手紧紧抱住了阿星的腰。眼前都是掠影,所有东西都飞速的从眼前划过,阿星的摩托也开的飞快了。
那卡车已经朝着这边撞了过来,大型车辆所发出的轰隆声,让小斗忍不住尖叫出声。
“别怕,没事。”在这紧急关头,阿星突然腾出一手,反按住小斗的腰,护好她后,又说了句:“闭上眼睛。”
被阿星反揽住腰,她像吃了颗定心丸,竟不觉得那样恐慌了。她听了阿星的话,恩了一声,却反而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卡车。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卡车撞翻了一辆来不及躲闪的的士,尖叫声此起彼伏。小斗攥着凤凰环,抱着阿星的腰,瞳孔放大,眼前的卡车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阿星的摩托被挤到了路边躲无可躲,前面一辆撞在路边墙上的家用轿车挡住了去路,后面是纷纷躲闪的自行车。
阿星一咬牙,突然调转了车头,竟是要正面迎击卡车。
小斗心里一颤,你我靠的,这美帅哥阿星竟然是个亡命之徒!他这么漂亮一男人开这么大的摩托,还穿一身朋克黑衣,早就该知道这肯定不是个老实的主儿。可是也不能带着她示威性自杀吧。她已经能想象到明天的头条了:上面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她和已经不美的美帅哥残破的肢体乱七八糟,脸的部位打着马赛克。一排大字横在照片上:‘妙龄少女与朋克少年夜半私会横死街头’。
小斗刚想伸出手指,指一下那辆卡车,也许真的能再指出火花什么的来,没准儿就可以脱险了——可当她刚要松开握着凤凰环的手时,阿星突然将摩托车倾斜,向前冲的速度加快,小斗下意识的双手死死抱住阿星的腰,抬起头,已只能看见卡车的车灯和轮胎——要撞了,啊——
眯起眼睛,小斗的头盔在倾泻的瞬间被甩掉,阿星突然松开抓着她的手,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盔,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一下就将头盔准确的扣在了小斗的头上。小斗昂起头,心底涌起诧异和一丝感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儿特技?小斗紧张的牙齿打颤,快翻白眼儿了。
卡车撞击前迎面而来的风,将阿星的短发扬起,拂过小斗的头盔。她又要死了,幽说在地下室是鸾术救了她,可是当时她晕倒了,没有看见鸾术这个魔鬼是怎样救人的。这一次她不会再晕倒了,不管是死还是生还,她都要清醒着面对。
下一秒,轮胎和车灯终于在眼中放到了最大。阿星突然放弃了掌握摩托的平衡,车体瞬间倾倒,也在这最凶险的一刻,倒着滑入了卡车底下……
26、
下一秒,轮胎和车灯终于放到了最大。阿星突然放弃了掌握摩托的平衡,车体瞬间倾倒,也在这最凶险的一刻,倒着滑入了卡车下面。
小斗以为会擦破手臂,可是就在倒下的刹那,突然有一层光晕罩在了小斗和阿星周身,明明是与地面摩擦而过,手臂却连地面的粗糙都没感觉到。摩托快滑出卡车的瞬间,小斗伸出手碰触了下地面,却只摸到琥珀一样润滑的东西。阿星在通过卡车时,伸掌在卡车底部拍了一掌,下一秒,摩托已经从卡车下穿了过去。
阿星快速的伸掌拍了下地面,摩托立刻又弹起,轮胎恢复了转动。他单脚一提,双手在车把上一拧,摩托车一个漂亮的旋转漂移,再次立了起来。
小斗惊讶的抱着阿星的腰,只一下子,阿星就扭转了摩托的方向。被抛在身后的卡车,一下子又回到了眼前。前几秒钟还是面对卡车的车头,此刻已经是面对车尾了。卡车也不再横冲直撞,竟然离奇的停了下来。
小斗想起了阿星在卡车底下拍的那一掌……
人们见车停了,都哗声一片,要去看看卡车司机怎么回事。小斗刚要下车去看看,阿星却一把扯住了小斗,不给她下车的机会,“我送你回学校。”
小斗皱了下眉,她已经看见了有人在朝这边张望,举着照相机企图拍摄她和阿星。
阿星开动了摩托,一扭车把,就再次调转了车头,摩托车的喇叭声驱散了车祸围观的人群,呼啸着离开了车祸现场的中心。在大家或诧异,或崇拜的目光中,阿星骑着摩托呼啸着离开了那条公路。
“那个司机是不是喝醉了啊?”小斗脱下头盔,抱在怀里,手臂仍环着阿星的腰,鼻息间隐约夹杂着他的发香,这味道同他头盔里的一样。
“那车里没有司机。”阿星声音还很稳,经历了刚才的凶险,他像是并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阿星接着说道:“那个司机是早就已经死了的。”
早就死了……小斗咬着下唇,想不透他的话。是说,有人杀了司机,然后把车开动了来撞人吗?
一路无话,小斗也无法再专心花痴下去了,看着阿星的发,也打量过了他的手。可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但转念一想,幽他们不是人,看起来不也没什么怪的嘛。这个阿星,也是仙人吧。刚才从卡车下钻过去的时候,的确是有一层保护膜将他们罩在了其中,那是阿星弄的吧。
到了学校寝室楼区外时,阿星停下了摩托,小斗有些不舍的松开阿星的腰,跳下了车。
路灯下,阿星的短发被风吹的凌乱,那张绝美的脸也添了不少野性。
“多少钱?”小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问道。
“不要给钱了,这次你差点跟我一起死在路上,我该给你钱的。”阿星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样,红扑扑的让人想要上去捏一把。
“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个车撞过来又不是你的错。”小斗执意要给钱。
阿星顿住,没有说话。
小斗看着他,有些着迷,“你是……你不是普通人吧。”
阿星立刻像做错事一样低下了头,脸红的可以媲美交通红灯,他拘谨的攥了攥车把,还是不说话。
小斗叹口气,“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车祸不是人为的,是非人类做的。而你不是人类,所以你认为那个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我这个人类,是无辜的。对吗?”
阿星诧异的看着小斗,然后瞠目点头,微颦的眉让人揪心。小斗笑了下,以安抚阿星的情绪,“原来这个世界上,相同的人都有引力相吸吗?”
说着她拎起了凤凰环,“你感觉不到什么吗?”
阿星盯着小斗的脸看了半天,然后突然伸出长指,摸了下小斗的眉。一股热流划过小斗的皮肤。
阿星这才低头看了眼凤凰环,刚将手伸到凤凰环附近,就突然触电似的缩回了手,他诧异的看着小斗的眼睛,“你是魔冥王的人?可是你身上怎么一点灵气磁场都感觉不到?”
小斗一耸肩,“我是鸾术的敌人,可是我戴的这个项链却是他的。我也搞不清,你问我也没用。”
阿星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保密?我就想安静的生活,不想被——”
“放心吧,阿星。呵呵~”小斗用力的点头。阿星轻笑了下,表情柔和的让小斗浑身骨头都软了,这个男人真是女性克星。
“早点儿进去吧,不然宿舍门禁,你就进不去了。”阿星跨上了摩托,戴上头盔,朝小斗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进去。
“你损失了一个头盔。”小斗仍站在原地,“呃……我们都是一路人,所以,记得经常来看我吧。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我们刚才共患难了呢,以后就是朋友了吧。”
阿星大概又笑了,头盔眼睛处能看见他眼睛眯起来特别好看,睫毛扇了扇,明明是单纯的笑容,却像勾引人一样起到了足以让小斗喷鼻血的效果。小斗嘿嘿笑笑,转身冲向了寝室楼。
阿星单脚支地,在原地看着小斗进了寝室楼才开动了摩托,他的眼睛盯着寝室楼一层一层亮起来的走廊声控灯,双眼隐在头盔的阴影下,看不出他的表情怎样。只是当他开动了摩托,离开时,经过的每一个路灯,都破碎了……
27、
小斗上楼时,突然发现没有要电话号码什么的,这个很重要耶,万一这个阿星再也不联系她怎么办?那么漂亮的男人,又是神仙,还救过她,不能就这样让他消失不见啊。
想着,她又从楼上跑了下去,可是到了校门口处,却是漆黑一片,刚刚还亮着的街灯不知什么时候都熄了,那辆摩托和摩托上的人,也早就消失不见。小斗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就是缘分,你想去圈住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偏偏已经离开了。
小斗叹口气,想介之幽和离火他们也很帅,可是她和那几个男人之间发生了太多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常常忘记他们的性别。梦里面的幽,和现在的幽又不太一样,梦里面的幽,说不上来的让人想哭,可是现实中那个真是可恨。
走了两步,脑海里突然闪过鸾术的脸,那张脸上是将世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让小斗心跳漏掉了两拍。心里突然很好奇,那个魔冥王,真的对任何事都看不上眼,只想着搞垮天界吗?
低头走了两步,耳边突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小斗心底腾的升起一股火气,一种想把人撕碎的情绪让她脸上的表情也寒了下来。她不知道,此刻她也可以与鸾术不说话时的冷酷表情媲美了。
她霍地转身,鼓起勇气大喊道:“你是谁?你害死了我的同学,你杀了我吧!不然以后,我也会杀了你。”
那熟悉的哭声再次响起,果然是那个‘鬼;。小斗听着那哭声,眼睛四处寻找着,可是只有月光下建筑和植物的暗影。
“不杀你,不杀你,保护你……雪雪……不杀你……”那哭声断断续续,他终于说话了,语调委屈的像一个被父母骂了的稚儿。这声音……
“你在哪儿?”小斗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走向寝室楼前的一个篮球场。
过了好半天,一个影子才在球架下慢慢变清晰。小斗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当借着月光看清楚对方的脸时,小斗闭上了眼,滑坐在地,靠着篮球架难受的流起了泪。
是闰土,那个智商像低龄儿童一样的闰土。停车场上见到鸾术的那天,她见过闰土。可是,“你为什么要每天跟着我?你每天哭什么?干嘛吓唬我们……”
“不吓……找雪雪……”闰土蹲下身,歪着头看着小斗,见她哭泣,伸出手想去擦小斗的眼睛。小斗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闰土,喊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室友。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你老哭什么?哭什么……”
“雪……雪雪?”闰土蹲在小斗面前,仰头看着小斗,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是无辜和苦恼,大大的眼睛含着水汽,眼看着就要哭泣出来。
小斗用力的闭上眼,还能怎么样,又不是他杀的人,他只是一个诱因罢了,还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
她转身就走,在小斗跟上来时,回身推了他一把,“别再跟着我。”
走了两步,突然一股腥风袭来,小斗熟悉这股味道,她僵在原地,瞠目看向四周。是母凶!霍地回头朝着闰土大喊道:“你快跑!快跑!”小斗要朝着寝室跑,却想到即使是一座楼里所有人冲出来,也未必能杀死母凶,万一都被母凶害了怎么办?陈晓还在寝室里啊,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想着,小斗朝着学校外跑去,还剩一段时间才关校门呢吧,小斗闪过校门,穿过那条已经没有路灯的街道,朝着前方疯跑,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小斗不敢回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为自己争取时间。
你我靠的。她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才几个时辰而已。又是车祸又是闰土又是母凶,有完没完了?!之前还有阿星,现在自己一个人在黒暗街道上夺命狂奔。她能跑过母凶?那才有鬼了。
腥气消失了一会儿,在小斗要转弯时,突然从面前扑了过来。小斗踉跄着停步,已经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前方了。慢慢的后退,她睁大眼看着前面。
当一股劲风挟带着碎街灯,朝着小斗的面门冲来时,一个人扑过来,狠狠的抱住了她。小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全身就突然像是被一个巨人用力捏住,浑身骨头就快爆掉似的,眼前十五一花,连母凶身上的腥气也消失了。咚的一声,她和抱着她的人一起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小斗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已不是在街道上了。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这似乎是个餐厅,感觉好像还有点儿熟悉,小斗站起来跑到门边,按下灯开关,室内立刻亮了起来。小斗大惊,这里竟然是幽常来喝茶的雪隐居,半个多月前,她为了闹鬼和自己点着别人头发的事来这里找过幽。
地上的人发出微微呻吟声,小斗忙跑了过去,是闰土。他带着她躲到这里的啊?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拉起闰土时,在他胸口上摸了一手的血。小斗惊呼一声,半抱起闰土,扯开他的衣服,他胸口插了好多玻璃碎片。闰土还想把衣服拉上,脸微微红,眼眶也红了起来。
“喂,你害羞什么,我又没对你有想法。不许哭哦,坚强点儿。”小斗凶巴巴的吼道,看着闰土微红的眼,却还是有些心疼。真是让人恨不起来的家伙。
闰土眼泪虽然都已经涌到眼角了,但在小斗的注视下,他还是忍住了没哭。
雪隐居的后门突然被打开,幽靠着门口,叹口气,“连觉都没办法睡。离火他们也快赶来了,闰土一受伤,我这茶馆又没得安静了。”
小斗抬头瞟了幽一眼,看见他并不奇怪,每次她受伤出事,幽都会出现,更何况金吾早说过,这店是幽的地盘。
小斗低头细心摘掉闰土胸前的碎片。幽坐在一张椅子上,笑道:“这小子就只听你的话。你要是不在,能把我的房顶都哭翻了。”
小斗瞪他一眼,“你去给我找些绷带过来,还有红药水儿什么的。”
幽一耸肩,转身就从后门出去了。
小斗看着闰土可怜巴巴的样子,坐在地上半抱着他,无奈的道:“以后不许隐形出现在我附近了,更不许动不动就哭,听见没?”
“恩,雪雪,我疼。”闰土眨巴着眼,害怕的不敢动。
“唉,以后也不许叫我雪雪了,要叫小斗。”
“小斗……”
“恩,好了别哭了,你保护小斗有功,受点儿伤算什么啊,是不是?你不是喜欢小斗吗?那你英勇救出了你喜欢的人,多厉害啊。真是英雄。”小斗声情并茂的讲着,闰土听的一愣一愣。
当离火、木意、水镜和金吾三只人脚一只猫爪一齐踢飞雪隐居的大门,不顾站在雪隐居后门拎着医药箱脸色难看的幽,冲到闰土面前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子孝母慈图’。
28、
小斗半抱着闰土,握着他的手,怀里的男人明明比她庞大的多,她却像个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一样,低声安抚着。
当离火、木意、水镜和金吾三只人脚一只猫爪一齐踢飞雪隐居的大门,不顾站在雪隐居后门拎着医药箱脸色难看的幽,冲到闰土面前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子孝母慈图’。
离火跑到闰土面前,一把扯开闰土的衣服,然后大喝道:“你怎么搞的?又跑哪儿去了?你看看你这一身血,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啊?”
闰土瘪着嘴,看了看小斗,没有哭,眼泪却已经溢在眼底了。
“你怎么又私自跑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木意的声音更加严厉,她蹲在闰土另一边,木然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眼底却全是焦急。
“真是气死我了。”水镜气的直跺地,抢过幽手里的医药箱就开始翻找绷带。
小斗立刻傻眼,这些人难道就是传说中闰土的爸爸妈妈二姨二舅二大爹?小斗吓的刚要起身,闰土就反手死死抓住了她。闰土一着急,眼泪也流了出来,“小斗……”
“小什么斗,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呆好了别动。”离火呵斥道。
小斗看着离火的样子,再看看闰土可怜巴巴的正太脸,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然后便不受控制的河东狮吼了:“住嘴!”
满室寂然——
“都起开!”小斗继续吼道,木意几人有些诧异,但都慢慢的站起了身。
“你们那么凶干什么?就会添乱,都一边坐着喝茶去。”小斗一挥胳膊,几个人都怔住了,好半晌缓不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所有人都在心底问着同样的问题。
“159××××××××,给陈晓打个电话,让她放心,就说我明天回去,现在在幽这儿。”小斗朝着水镜命令道。
水镜拿起手机拨出了号码,才突然反应过来的看着小斗道:“昭雪?”
“不是昭雪吧……昭雪虽然厉害,却是干练,不凶悍啊。你是小斗吗?”离火有些不确定的问。
小斗懒得理这些人,虽然也有点诧异于自己的魄力,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觉得很满意。抽出绷带,准备好后,小斗开始给闰土抹云南白药,“会有些疼,但是忍一忍啊,男子汉要坚强。”
闰土很乖的点了点头,木意等人心里立刻都酸了起来,蛮不是滋味,他们待闰土也是极尽呵护,可是这小子除了昭雪,就是六亲不认,谁的帐都不买。他们的玻璃心,也不知因为闰土碎了多少次啊。
为闰土包好伤口,小斗立刻喊道:“离火,过来把闰土抱到后屋去,让他睡一觉吧。”
“……”幽皱了下眉,补充了句:“把闰土带去后厅,别放我的屋里。”
“让我去抱?”离火很是纠结,但还是走了过去,这花小斗指挥人倒是很在行。
闰土虽然依依不舍,但也没再多闹。
小斗站起身,坐到茶桌边,自己倒了杯茶,“闰土救了我,母凶有来……”
“金吾,保护小斗,今天是你值班。”幽冷声打断,站起身就要离开茶馆回去睡觉。
“我一直在寝室等小斗,谁知道她不回寝室。”金吾推卸责任的道。
“介之幽。”小斗站起身,追了过去,幽却挡住了小斗,不让她过后门。
“搞什么名堂?”还不让她跟,真是小气,“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明天吧,我很想睡了。”幽转身穿过去,反手就要关门,小斗却一下子钻了过去,“喂,介之幽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哪有当着人家面关门的?”
穿过后门是一条长廊,长廊后面似乎有好几个屋子,小斗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幽却皱起眉,不甚高兴的道:“人家不欢迎你,你就该离开了,还跟着我干嘛?有事明天说吧。”
“你怎么那么怪?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你们就想让我记起,还老是喊我昭雪,现在我梦到和你一起战斗的事情了,你却开始不认账了,干嘛啊?我这样被吊着,很不舒服耶,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我就希望你能和我说一说,给我顺一顺梦里的记忆。”
幽似乎对小斗的纠缠很烦,转身就走向走廊最里的那间屋子,对后面的小斗不理不睬。
“花小斗吃了闭门羹了,女追男惨遭失败了,被幽讨厌了——”水镜幸灾乐祸的数落道。
小斗用力一脚踢开后门,朝着水镜喊道:“‘了’你个头啊‘了’?闭嘴。”喊完,就追上介之幽,“我不是缠你,我去缠美帅哥阿星,也不会来缠你这个怪里怪气、还跛了一只脚的烂脾气坏蛋。”
小斗跟着幽走到他房间门口,仍气的很,“我就是想搞清楚这阵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古代又是现代,又是人类,又是仙人,还有什么子母凶魔冥王……你们以为我很轻松吗?我真的好累。”
幽低着头背对小斗站了半晌,才低声道:“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在学校上课,和陈晓扯淡。做你的有钱人家养女,不必多想,单纯点,自在点。”
小斗闭紧了唇,看着幽的背,心里有点怪怪的,像是被人揪住心脏,撕拉一下,疼的厉害。忍不住伸出手想拍拍幽的背,他却一抖肩躲开了小斗的碰触。
“让木意送你回去吧。”幽说罢就推开门进去屋里,反手关门时,小斗再次向前迈去,幽这回有了防备,霍地转身,怒道:“你有完没完?我叫你走。”
“你……你有病吗?这么凶干什么?莫名其妙……”小斗皱眉看着幽,他怎么总是忽冷忽热的?他的样子吓到她了。
幽挡在门口,将小斗视线遮住,脸上是恼火的神情,“回去。”
小斗掘着嘴,转身就走。幽叹口气,回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介之幽你也未免太小看你小斗姐姐了。在妓院混了15年,她余小斗最擅长的就是‘为别人所不愿让她为’。
小斗走了两步,上牙咬了下唇,眸子向斜上方一翻,邪恶的表情挂起来的刹那,霍地回身一把推开幽的门,冲进了幽的房间。而在这一刹那,幽刚好按下室内吊灯开关,一时间室内灯火通明,小斗立刻瞠大了眼睛,她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的眼睛扫过一面面墙壁,思维运转后,眼泪便扑烁烁的流成灾了。
幽脸色难看,攥紧的双拳在身侧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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