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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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英广说道:“荆爷,您听我慢慢说:上个月我跟着货栈的人到大兴去收款子,在街上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当时我就觉着面善,后来仔细一想,这不是当年岳王会的人吗?这个人吧,他姓刘,叫什么名我忘了,是河间分会的人,听说还是个头头呢。这岳王会让朝廷给剿灭了,到最后上法场的时候,我也陪绑去看了,当时没有这个姓刘的,他没在被杀的人里面,也没在我们那几个被放的人里面,反正就是没有他。他……他是个漏网之鱼。”
老荆问道:“这个姓刘在大兴什么地方?”
白英广说:“具体在哪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我听见有人招呼他,说刘老板今儿您闲着呢,姓刘的也跟人家寒暄了那么两句。这么一听啊,这姓刘的应该是在大兴做生意,可能还有自己的字号呢。”
老荆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毅然地白英广说:“走,你带着我们到大兴去,把这个姓刘的给我抓回来。”
白英广满脸为难:“荆爷,这……这上大兴……这我在货栈里的差事不就砸了吗?跟您说我找这么个饭碗可不容易,我是花钱请人家给我做的铺保……”
古代的商铺里雇佣伙计都要有保人,没人担保你你绝对找不到工作,白英广如果丢了这份差事,就没钱去找保人了。老荆一拍他的肩膀:“没事,有你荆爷我兜着呢,只要你能帮着我把这个姓刘给抓来,荆爷我给你当保人,这总成了吧?走,现在咱们就去大兴。”
韩七在后面一拉老荆的衣襟,把他扯开几步,对他说道:“我说荆大哥,你还要去大兴啊?像这样的嫌犯咱在běi jīng城里都一抓一大把,您还跑到大兴去抓?让顺天府的人去管就可以了,咱别跟着掺和了”
老荆说:“兄弟,你知道我吃这碗饭多少年了吗?告诉你,二十七年了,你要是干到我这个年头,就也能像我一样,变成一只尾巴梢发白的老狐狸,就有灵xìng了,用鼻子就能闻出贼味来。我告诉你说,现在我心里就觉着这个姓刘的肯定和这桩案子有关,不因为什么,就是凭我二十七年养出来的这么点灵xìng。跟我走吧,绝对错不了。”
韩七看了看刘康,他俩在这位老前辈面前只好服从,于是老荆带着韩七和刘康,领着白英广,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着大兴而来。
到大兴之后,天都黑了,几个人只好先找客栈住下。第二天一大早,老荆就和韩七、刘康带着白英广来到了大兴县城最热闹的地方,叫白英广来找人。当年的大兴县繁华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条街,商铺买卖都集中在那里,其中又以客栈居多。白英广站在街上东张西望,哪里有那个姓刘的影子啊。
老荆说:“你这么在街上杵着**用也没有,那姓刘的要是跑肚窜稀蹲茅坑里出不来,你不就是瞎耽误功夫吗?赶紧给我到处打听去,大兴县屁大个地方,谁不认识谁呀?这个姓刘的八成是个开客栈的,你就到那些客栈门前,跟那些伙计们打听有没有个开客栈的刘老板不就行了吗?”
要是后世的jǐng察,肯定会自己下去找人打听,但是当年官差的作风却是截然相反,虽然肩负着侦破惊天大案的使命,但是一贯的脾气却是改不了,能使唤别人的时候绝不事必躬亲。
不过在那个年代里,老荆这么做已经足够了,白英广来到了一家家的客栈门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劳驾我打听点事,有个开客栈的刘老板您知道在哪儿吗?”
才打听了三家,就有人告诉他:“你说的是开大车店的刘铁忠吧,你往南头走,从南边数第三家就是。”
白英广急忙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告诉老荆,老荆一摆手:“走,拿他去。”带着韩七和刘康,在白英广的带领下就奔着刘铁忠的大车店去了。来到了大车店,店里的伙计一看来了三位身穿官衣的,忙上来说道:“哟,三位官爷,您有事啊,先坐着,我给您泡茶去。”
老荆大模大样地往那儿一坐:“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叫刘铁忠?在家吗?把他给我叫出来,我找他有事。”
伙计连忙高声叫道:“掌柜的,掌柜的,外面有人找。”
刘铁忠在内院答应了一声,吧嗒着烟袋锅子走了出来:“谁呀,谁找我?”他站在内院的门口向外一望,猛地看见在大门口坐着三位公差,腰里还挂着锁链子,当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子,整个人都傻了。为什么这样紧张呢,因为他已经听说了běi jīng城里的惊天大劫案,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谁干的,于是他的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暗想这几个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到八旗兵营里去抢饷银,这要是让官府给拿了去,肯定是要满门抄斩啊,而他自己也曾经与这些人有过瓜葛,如果把他自己也牵扯进去,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就因为这些,所以刘铁忠天天都在提心吊胆。他有心想跑,但是偏偏不凑巧的是,就在三个月之前,刘铁忠把多年来积攒的银子拿了出来在大兴城南买了一块地,现在他手头没多少现银,如果就这么跑了,一大家子人可就没吃没喝了。要卖地吧,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就在这么个当口,官差找上门来了。

当他看到官差坐在了自家的门口了,当时就觉得有一股热血涌上了头顶,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劲,他随手丢掉了烟袋,一转身就向着后院跑去。
所有的人看了都不觉一愣,老荆的反应最快,他立即站起来嚷道:“站住,不许跑,把他给我抓回来!”韩七和刘康立即冲了上去,紧跟在了刘铁忠身后。刘铁忠跑到了后院,想要从后门跑出去,可是他忘了,后院的门平时都是关着的,急切之间也打不开。他狗急跳墙,想要从院墙跳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韩七一个箭步蹿上去扯着大腿就把他拽下来,然后和刘康把他按住了,砰砰就是几拳,打得刘铁忠连声叫娘。
这时候老荆和白英广也跟着跑了过来,韩七和刘康把刘铁忠从地上揪起来往墙上一按,白英广过来定睛细看了一眼,便对着老荆说道:“荆爷,就是他,错不了!”老荆把手一挥:“把他给我锁上。”韩七掏出锁链子嘁哩喀喳当时就把刘铁忠给锁上了。
刘铁忠站在那儿看了一眼白英广,心里唰地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他见过白英广,知道他曾经是岳王会的人,他一想:噢,原来是因为岳王会那件事,不是这桩劫案啊?这下子,他的心里登时有了那么一点底,为什么呢?因为岳王会那个案子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头了,就算是把自己开刀问斩,但是估计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能留一条xìng命的,但假如要是现在这桩劫案,那自己满门老少就都要跟着倒霉了。于是,他的心里在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只提岳王会的事,坚决不讲现在这桩劫案。
老荆过来掐住了刘铁忠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小子,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吧?老老实实地给我倒出来,省得到了堂上受皮肉之苦。”
刘铁忠哭丧着脸说道:“官爷,我这些年来一直奉公守法,踏踏实实地做顺民,我……我没干任何对不起官家的事啊!”
老荆给了他一个嘴巴:“你他妈少油嘴滑舌,没干什么事大爷会来找你吗?”
这时候刘铁忠的女人和家里的伙计都跑了过来,他的女人连声叫道:“这是怎么着了,这是怎么着了,官爷,我们家男人犯了什么事儿啊?”
刘铁忠说:“我说孩儿他妈呀,我可是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啊,你,你快点拿些银子来,打点打点几位官爷。”
老荆说:“别他妈想美事儿了,你就是搬来一座金山我也不敢要,也不看看你犯的那叫什么事儿,要想少吃点苦头就老老实实给我说实话。”
刘铁忠说:“官爷,那……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一时糊涂参加了岳王会,但是我看见他们要谋反,就什么都没干,然后就退出来了。自打那时候以后,我就再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啊。”
老荆是个经验丰富的捕头,他心里想:你刘铁忠是个开大车店的,这么多年来能少了和官府打交道吗?难道说这些年来你一看见官差找你就撒丫子吗?那不早就把你抓起来了吗?你说你这些年来都干过什么犯法的事,我可是不信。想到这里,老荆把手一挥:“带走,把他给我带回统领衙门去!”
于是,韩七和刘康架着刘铁忠就走,刘铁忠的女人在后面哭哭啼啼,但是也阻拦不住官差。老荆到了大车店的外面,立即就雇了一辆马车,把刘铁忠押上了马车,然后就直接奔着běi jīng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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